这样看着也不知道是福是祸。</p>
皇上老了，对子孙心软了，没有掀起血雨腥风不假，但是这样轻拿轻放，只怕会把那帮皇族的胃口和胆子养得更大。</p>
顾重阳揉着内眦，只觉得头疼。</p>
他们这些勋贵，即使如今不再手握重兵的，在军中也有不可小觑的影响力。</p>
皇子们往日忌惮皇上，拉拢朝臣还不敢明目张胆。</p>
此后就难说了，只怕大家都得被迫站队。</p>
这时候一时的风平浪静，等在后头的只会是滔天巨浪。</p>
顾重阳：“皇上……。”</p>
后面的“确实老了……”没有说出来。</p>
屋里其他人也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非议皇上的话可不能乱说。</p>
让顾重阳和在座的为难的不仅是站队的问题，也不仅是选哪边站的问题，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想选的跟侯爷想选的大概不能一致。</p>
曲自鸾：“鲁王府给侯爷送了一匹胡马。”</p>
送马！可谓是投其所好，顾舟爱好收集宝马，倒不是擅长骑马，就是单纯的喜欢收集。</p>
顾重阳暗自摇头，无事献殷勤，鲁王不可能是无所求。</p>
都是皇上的儿子，谁不想做九五之尊？</p>
鲁王一直表现得贪财好色，性情又暴戾，不得皇上看重。</p>
在所有皇子中没有什么竞争力。</p>
所以只有他跟别人索要财物的，别人要得到他的东西不是一般难。</p>
这样一个人居然大方的给顾舟送了马，听着就不同寻常。</p>
其中一位门客：“鲁王殿下实在不像是位明君。”</p>
其他人吩咐附和，表示对鲁王登基不看好。</p>
都觉得该劝说侯爷不要跟鲁王府走得太近，但是商讨了一回，也未商讨出该如何劝说顾舟。</p>
顾重阳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p>
顾舟倒不是肆意妄为，他就是执拗，并不是个能听进去逆耳之言的人。</p>
也亏着他是这样的性子，顾重阳才能短时间内就把安阳侯府掌握在手里。</p>
顾重阳：“今日先说到这儿吧，这事不急在一时。”</p>
还得看皇上后续会如何做，会不会召藩王进京，会不会接受朝臣们的建议新立太子。</p>
皇上的情况并不乐观，就算皇上不想立新太子，大臣们也会苦心孤诣的劝说他改变主意。</p>
这事估计由不得皇上肆意。</p>
一旦储君立下了，他们现在担心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p>
长戟送了各位门客出去，回来看到世子正在写信，忙去拎了盛着着信鸽的笼子进来。</p>
自打从武安府回来，世子一直保持着每日一封信寄给袁二小姐的频率。</p>
一开始袁二小姐三五日会回一封信。</p>
后头渐渐回信多了起来，到现在也几乎每一封信都回。</p>
世子写信就越发积极了。</p>
顾重阳把写好的信卷好了放置在鸽子的腿部，由长戟拎了去放飞。</p>
袁明珠和曾祖母参加完了侄女葳姐儿的满月酒，又去粥棚帮了两天忙，之后就坐着马车去了贺家庄。</p>
收到顾重阳送来的信的时候，她正在粥棚里给百姓义诊。</p>
他们所在的这处粥棚，设在贺家庄附近的集市旁边。</p>
旁边就是一口水井，取水方便。</p>
舍粥和义诊，一般家里稍微过得去的人家都不会来沾这点小便宜。</p>
因为大家都乡里乡亲的，谁家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若是贪便宜凑上来，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喷死。</p>
有时候道德比规矩更能起到约束作用。</p>
她诊治了一个受伤的老汉，拿了之前给顾重阳熬制膏药顺便多做出来的两贴膏药给他。</p>
嘱咐了医嘱。</p>
今日的病患就全部诊治完了。</p>
郑妈妈拎着食盒进来，后头春桐带着夏溪端着盆子拎着水壶。</p>
“小姐歇歇吧，外头没有病人了，洗洗吃些点心。”</p>
袁明珠洗了手脸，揭开食盒看了，“这些点心太干了。”</p>
吩咐春桐：“你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熬好了给我盛一碗来。”</p>
春桐应声去看了。</p>
郑妈妈说：“粥养胃，比吃点心好。”</p>
叫夏溪：“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佐粥的小菜卖，买些来，今天大家都吃粥。”</p>
对袁明珠说：“干脆以后从家里过来的时候就准备些小菜带来好了，吃粥也方便。”</p>
袁明珠：“妈妈看着准备好了。”</p>
拿出顾重阳寄来的信看了，用之前写药方的笔墨给顾重阳回信。</p>
待信写好被拿去用信鸽寄，春桐也带着人端了一盆粥回来。</p>
夏溪没买到佐粥的小菜，买了一罐子咸菜回来。</p>
粥熬得很厚，熬出了米油，即便是只配着黑黑的咸菜，吃着也很香。</p>
让郑妈妈拿了银子，“粥熬得很好，都有赏。”</p>
郑妈妈拿了银子去赏熬粥的短工们，这些人有些是贺家庄过来帮忙的，有些是在灾民里雇来的。</p>
听说有赏，带头的贺家庄的一个大婶过来谢赏。</p>
“即是小姐喜欢我们熬的粥，以后就专门给您熬一锅。”</p>
袁明珠摆摆手：“不用这样麻烦，在大锅里给我们盛些就行，大家都忙，我们就不给大家添麻烦了。”</p>
就在差不多时间，武安府那边出事了。</p>
南山姚家的粥棚把人吃坏了，当日中午吃了他们家粥棚所舍的粥的灾民先后出现腹泻呕吐的症状。</p>
因为粥棚还兼着义诊，灾民们又一窝蜂的涌进粥棚所在地去求医。</p>
姚家粥棚很快就又被灾民挤满了。</p>
姚家的粥棚给灾民诊治是诊治了，不过他们家只是跟随着袁家行事，给众人拿了药却不给大家煎好。</p>
这些灾民大多数都是流离失所的人，平日都是寄居在城门洞和寺庙还有桥涵等处。</p>
吃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哪里有能力熬药？</p>
所以姚家说是义诊，其实就是做个样子，真正找他们看诊的人并不多。</p>
姚家的人也乐得轻松，准备得就更稀松了。</p>
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病人，姚家粥棚手忙脚乱，草药也很快告急。</p>
“药没有了，没有了，别围着了。”开始驱赶病人。</p>
没拿到药的人捂着肚子哀求。</p>
那些拿到药的人也没强上多少，拎着药包愁着该怎么把草药变成汤药吃下去。</p>
人群中有灾民喊了一声：“大家去袁家的粥棚，姚家的粥棚发的是熬好的药。”</p>
“在哪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