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性的风格。”一位女听众说。
突然间,钢琴声微,大提琴手站了起来,他们似乎要开始另一番表演。他们脸上带着艺术家们忘记一切把自我交给灵感的微笑。观众们在隐隐期待着。方才的独奏固然奇妙,却是任何一个有天赋的钢琴家可以信手拈来的。这算不上什么,在这些以古典音乐为食的挑剔的听众耳中,得来点更有天赋的东西。早在前两个月,文珊已经被冠以天才的称号,她的作品令人叹服。大家总是认为,天才必须表现出一些禀议的才能,才能配得上众人的赞誉。
突然,大家听到了不同的东西,这是一种熟悉的味道。大提琴的咏唱唤起了听众的回忆。
“Adagio in C Minor!”一个评委拍手说道。
“非也!”另一个评委说道。
“这是相似的,它们具有相似的灵魂。”
文珊的手缓缓降下,大屏幕上她的手柔弱无骨,像落花一样飘进了黑白之河,一圈圈涟漪由此在空中荡漾。从管弦乐队中缓缓升起的云雾开始把钢琴和大提琴所勾勒的天空之城笼罩在一种幸福的氤氲之中。这不是朴素的轻柔,也不是缓慢的平凡,而是带着雀跃的快意。沉思中的生活像是一个巨大的幸福的城堡,而夕阳总是挂在红霞之中,城堡下一湾河水把黄昏搂在自己的怀抱里。归来的牧人,撒欢的牧羊犬,草原向着更广阔的快乐延伸。再抬起头,星光已经升起,他们发出精灵般的笑容。星空将这种意境推向了永恒。
观众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现代器乐的魅力征服了他们。
“这是对雅尼的致敬。”一个评委说。
紫怡眼中闪着星光,那是文珊天才的折射。
忽然,一声悠远的竹笛声从黑暗中涌出,那一瞬间,仿佛一只巨大的身影从黑暗中展翅腾翔。“夜莺!”有听众惊呼。这只鹰啼叫了几声,大家发现了端倪,这并不是那只在泰姬陵和紫禁城之夜婉转鸣啼的夜莺,而是一只真正的雄鹰。雄鹰振翅,苍穹为顶。小提琴的独奏开始了,这位小提琴手有着香月早矢香的热情,有着萨姆维尔·埃尔维扬的技巧,仿佛他是便是雄鹰,而手中的小提琴是自己凌驾九天的双翅,它的身后留下激情澎湃的烈火,所过之地便是万钧雷霆,它不知疲倦地飞着,蓝宇便是它的辽阔疆域。听众察觉出了《The storm》的影子,其一闪而过,直逼高潮,叫大家意犹未尽。显然,雄鹰才是主角,它撕破了暴风雨,成为颠覆于天地的存在。有的听众已经不觉得起立了。大提琴的厚重的音域浮现了,它在轻轻的诉说,而小提琴手只顾在空中飞翔。它们一唱一和,再次叫大家想起了香月早矢香和埃尔维扬,如此一来,一个矢志四海,一个敦厚无疆,正像青年与母亲。这时候,竹笛再次登场,这是苍鹰之心魂,而小提琴只是它的身影。“Pedro Eustache!”有观众喊道。大家看到了苍鹰在九天的闪转腾挪,也看到它不惧一切的雄夫之心。观众获得了生活的力量。可是,小提琴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观众惊呼,“哦!”显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苍鹰在坠落!鲜血不可遏制地把长空染成了血河!竹笛的声音轻了许多,不过听众还是能听到与前相同的意志、毅力。身虽折,志不损!但现实毕竟如此惨烈。就在方才,另一个灵感从乐曲中闪过。机敏的听众发现了这一点,“命运扼住了它的喉咙!”这个独特的手法叫大家想起截然相反的《命运交响曲》。凄厉的小提琴唱着哀歌,大提琴把周遭的环境尽力铺陈,索索秋风,枯叶翻动,朽木坠下一块树皮,晦暗的阴云宣布了苍鹰的命运。它怒目圆睁,借着竹笛诉说心声,哦,一只翅膀已经折损,蚁虫在它周遭蠕动,嘲笑曾经的王者。它双眼一闭,昏厥了过去。待到醒来,它已在笼中了。它虎视眈眈地环视着周围,雄赳赳气昂昂地先在笼里探视着。猛地一下,它想冲出牢笼,它一下子撞到了伤口处。痛苦拉扯着身子使它气喘吁吁地倒在了笼中。“哦,我的小老弟,你可别折腾了!”一个壮硕的中年人沉声笑着对它说。他救了它。它总喜欢让他趴在自己戴着皮手套的胳膊上。它只剩一只翅膀了。竹笛和小提琴给了它一个特写。它在想什么呢?它在看什么呢?夕阳如血,挂在西边,那是它曾经屹立的长空呵!它的眼中映出一粒红日,躯体还在笼中,灵魂却早已飞远。
终了,听众都站了起来鼓掌。掌声经久不息。“这是佐伊的故事。”紫怡对另一个评委轻声说。大家眼中的泪在闪光,他们振奋了精神,仿佛苍鹰之魂飞入了他们的灵魂。
“精彩绝伦!”
云心如痴似醉地倾听着,这反而成了文珊给自己的惊喜。他看着黑色典雅的钢琴后面娇弱的女子,一时间竟认不出她来。刘老师感动地流出了泪水,他紧紧握着拳头,对云心说,“这是她写的!这是她写的。”
音乐进入了下一篇章。听众的好奇之门被音乐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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