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孩子出生后本该办满月,但鉴于与先皇后国丧后孝期冲撞,且是小辈喜宴,故这得获麟儿之喜延至玉麒玉麟百日。</p>
大概是觉得对这迟来之喜颇有亏欠,此次孩子的百日宴竟由太皇太后老人家亲自操办,礼部自然不敢怠慢,连呈上的方案前前后后也修动了七八回。</p>
如此重视,规模自是不用多说,能奢侈的地方绝不吝啬。</p>
百日宴共庆三日,除了祭天还福,告慰祖先,立名宗庙等繁琐礼制外,宴会又分朝宴,宫宴和夜宴。</p>
单单说这夜宴,里面讲究的名堂就多了:开宴前,需天子抱皇子登皇城正北门,示万民朝贺,授象征身份的金匮玉碟;接着是撒福钱讨民气,钱足九千九后,放安泰还神烟花后,才得返回宫中开席宴客。</p>
而能得享这万民朝贺,普天同庆大喜之人,非皇后莫属。但如今后位悬空,本因由位分极高的太皇太后暂代其责,可毕竟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宜过多奔波劳碌;故礼部和太皇太后在商言商,最后让我这作为生母的三品昭仪顶上。</p>
第一天下来,不得不说这差事虽人前风光,可也累得人够呛。</p>
夜宴上,满座地都是这北燕的皇室宗亲,达官贵族,场面极宏大壮观;面对筹光交错,乐如波海的场面,我这代行主母的小昭仪自然不敢掉以轻心。</p>
然酒还未过三巡,实在架不住各方攻势的我,在慕容曜庇护下,带着微醉之意暂退后方。</p>
吹了会儿风,喝了一小碗唤雪弄来的解酒汤,那想吐吐不出的恶心感总算消停了些。</p>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p>
此时带刀巡值的玄冥带人路过花廊水榭,立马一身恭敬地上前来给我道贺。</p>
我摆摆手,苦笑得无奈:“喜倒是喜,可却是个苦差事。”</p>
玄冥微讶:“属下记得主子酒量一向不差,可现下夜宴未过,竟醉得这般身心不支?”</p>
我揉眉心叹道:“再海的酒量,你试试一天三顿酒不离手醉不醉?算算今日喝的酒,估计比我去年一年的量还多,真心挨不住。”</p>
“主子还是及早返回芳华苑休息。水榭风大水汽重,不宜久呆,属下愿护送主子一程。”</p>
我摆摆手,谢绝上好意:“算了,兄长毕竟有巡防要务在身,而我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难保身,就不拖你跟着我折腾。再吹会儿风,我还得进去陪着皇上宴客呢。”</p>
“属下遵旨,主子请保重贵体。”</p>
说着,玄冥抱拳一敬,便起了去意。</p>
怪也怪思绪来得无端,我忽然想起前阵子盛玉童提起的事儿,又忙招呼住他:“玄冥你稍等。”</p>
“主子有何事吩咐?”</p>
我道:“倒没什么吩咐。只是我近儿得到风声,说顾家礼的儿子顾启怀回京述职途中遇袭,重伤身亡,这事儿你可知情?”</p>
“消息走得真快。”</p>
提到这事儿,玄冥也是一脸持重,单膝跪地地向我致礼禀报到:“主子恕罪。前几日属下确实从大历探子那收到风声,但因事态尚未确凿,而两位皇子的百日宴在即,故未能及时向主子禀明。”</p>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无风不起浪,顾启怀死不死,活不活,我分毫不在意,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谁在背后下暗手,可和我们安插在大历的人有关?”</p>
玄冥眉头一皱:“这——属下无能,还暂时没查出头绪来是何人所为。”</p>
一股为难凝在眉心处,玄冥本着自己掌握的线索又说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