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多事之秋，如今慕容曜受了伤，倒成了见不得人的事。</p>
战战兢兢地帮他处理好伤口，人这些日子本就消瘦了许多，这伤添上，更是雪上加霜；不过他倒沉得住气，怕我内疚压抑，从头到尾笑眯眯的，可那惨白如月的脸色看得我心里直发酸。</p>
末了，克制了小半个时辰的情绪，我忽然因他几声咳嗽而爆发开，哭得不能自抑。</p>
“我真没事。刚不过嗓子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看把你吓得。”</p>
温润的手贴上我的脸颊，拇指左右来回摩挲，拭去了我眼眶中掉下的泪花子。</p>
“平日看惯了你冷冷淡淡的样子，这一哭起来，真让人揪着心不安。”</p>
“要你管！我爱笑便笑，爱哭便哭，还要看谁脸色不成。”</p>
挣开他打趣的手，我自个拢着袖口把脸上的余泪处理干净，把脸黑得沉了些。</p>
“今日哪里都别去了，好好在我金缕阁养着。你死活不让太医瞧，我这个罪魁祸首总要负起责任来，有什么不舒服不对劲的地方要及时说，别忍着；天气热，伤口易感染，可大意不得。”</p>
“刚不是一口一个冷淡地赶我走，这会儿又脸一变专横起来，女人这心思啊。”</p>
“你还说！”</p>
我扬起手假做恫吓，不过雷声大雨点小，落手间不过在他额头处探了探体温，见没什么异样，心里顿时一阵通畅。</p>
用温水化了内服的伤药，监督着他一口不剩地喝完后，我把玉麒的婴儿床搬到我可顾及的范围内，又折回榻边给慕容曜削梨解苦。</p>
难得被我服侍一回，他倒是把大爷派头做得十足，一个梨剔成十几块小方砣喂他，一会嫌甜了，一会嫌不够冰爽，一会嫌我剔得不够规整，前前后后硬是折腾了一炷香时间，我也是佩服自己有这等好耐心。</p>
“我指甲深了些，手不太方便，要不你帮我修一修？”</p>
正以为要喘口轻松气，不想他又变成花样来折腾我；可正要发作，他不知是真是假，做了一副伤口疼的样子，我还是把那些翻脸的话给咽回去。</p>
“知道了，你乖乖躺好，我去取剪子来。”</p>
取来修剪指甲的工具，我倒是认认真真地服侍他起来，可不知怎么的，我俩不说话光靠偶尔的眼神交流，这气氛却显得无比的怪异。</p>
怕分心再次弄伤他，我立马拉起话题：“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下，很认真的，你留心听。”</p>
“我听着。”</p>
小心的剪下一块月牙状的指甲，我边拿着锉刀为他修整形状，边说到：“今日外祖父进宫和我谈起宋小钰的事情，说极可能冤枉了她，想让我在你面前说个情，宽限些时日。”</p>
“听你的意思，是同意了你外祖父的提议？”</p>
“嗯，同意了。”</p>
抬着他的食指在口边一吹，指甲灰末散去，显出了修长清爽的效果。</p>
“平心而论，起初我答应外祖父的提议，是因为心存怨愤，想借他老人家的手闹个鸡犬不宁；可此时静下心来想想，我虽讨厌宋小钰的做派，但也不想草率了事，故想你这求个恩典，宽限五日为期给外祖父证宋小钰清白与否。”</p>
“谈论此事前，我问一句，你之所以情绪起伏如此之大，也是你外祖父妙口生花的影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