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要想在清州借道前往衢州，怕是比登天还难。听说越是接近衢州的清州郡县，现下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盘查极其严苛。主子，别说我们现下手中没有通行文牒，即便有，我们还有星城、棠湖、陵阳三郡必经，轮番盘查下来我们恐怕难保不出岔子。”</p>
我眉头挤了挤，扭头问到身旁人：“胡大发老爷，这事你怎么看？”</p>
现下的局势基本明朗，我这个老板娘的，自然得先听听我这位“当家的”的高见。</p>
抽着假胡子抖了抖，盛玉童没个好脸色地回到我：“能怎样，凉凉呗。你胡大发老爷可不是什么佛祖玉帝，能开山劈海凭空变出条生路来；眼下除了等风声散去，我也是无计可施。”</p>
听着似乎是丧气话，但进而一想，盛玉童这话也是事实。</p>
冷静间，我忽感惆怅：“难道我们这回真插翅难飞了？”</p>
“主子。”</p>
手托香腮，若有所思间，在旁矜持多时的小梅忽然开口唤到我。</p>
应了声，我打起些精神说到：“尽管说便是，不用这般拘束。”</p>
她略紧张应上：“是。先前在置办干粮时，遇见一个卖柴火的樵夫攀谈了两句，此时奴婢粗略一想，倒生出了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也不知该不该在主子和世子面前提。”</p>
“你怕啥啊。”</p>
我这正主子还没吭声，盛玉童忽然一股精神来得陡，抄起手就在小妹羞红的脸偷了一手指滑腻。</p>
“爷给你壮个胆，照实说，说不定是个好法子也不一定呢？这个节骨眼上，就是要团结一致，各抒己见出力的时候。”</p>
我脸一冷，爆栗子赏在盛玉童脑门上：“又忘了我以前的话？别随意拨弄一个不经事少女的心。小梅，别搭理他这二愣子，你说便是；好坏间多少是个主意，权当是走投无路间的参考。”</p>
小梅羞赧地点点头，又小声地说到：“奴婢是想，既然捷径风险重重，那为保安全间可不可以退而求其次，舍近求远一回？听那集市樵夫说，从抚淮郡东门出，行二十里便是绵延百里的东俊山脉；而翻过这东俊山脉后，便是大历国国境。如果说现今北燕境内为主子出逃设置了重重难关，但转而一想，大历国境内却未遭受兵灾祸劫；若此时改道大历前往衢州，我们的境遇是不是有所改观？”</p>
话落，忽然一桌子的人变得鸦雀无声。</p>
小梅紧张地左看看，右瞧瞧，口齿倏地结巴起来：“奴，奴婢没什么见识，胡，胡诌一通——”</p>
正见自信消失，蔫儿般垂头丧气避缩在唤雪身边，盛玉童一板子兴奋地拍在桌子上。</p>
“了不得，了不得啊，刘美娥，你这身边连个丫头都是当军师的料，屈才啊！”</p>
我傲娇一扬眉：“那当然，也不看看跟的是什么样聪慧的主子，耳浴目染间，自然比旁人机灵得多。亏得小梅心细，可解了我们当下的燃眉之急。”</p>
“主子谬赞了。奴婢也是随口一提，具体如何操作，还要等主子和世子详细定夺。”</p>
“不用过分自谦的。你说得不错，如果此时我们改道前往大历，虽然路途曲折了些，但无疑比现下的行进路线安全百倍。不过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是要弄到那一纸通行文牒；但既然有了这定调，这事现下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p>
盛玉童惊疑上脸：“怎么，听你口气间意思，还有打通关节的关系户在？”</p>
“找找看呗，有银子在手还愁找不到办差的人？”</p>
我人前笑得恬淡，可心里也是在不停物色合适的人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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