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结果间无非好坏，夫人能预见到什么地步？”</p>
良久，我耳旁响起这么句担心满满的探问。</p>
我道：“好的结果，就是元妃她守口如瓶，把今夜遭遇当成普通禁宫行刺敷衍了事；而坏的结果，就是这大历皇宫再次为了我李淳元闹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我估摸着，这事儿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元妃肯对我高抬贵手，但不见的那刺客会对我手下留情。”</p>
“夫人这话何理？末将被你话绕糊涂了。”</p>
“这事根本不绕，只是将军自始至终是个局外人，理解起来自然费力。”</p>
我扭过头便撞见霍子陵的腼腆，笑笑间，不吝赐教地给他了些提点。</p>
“我和元妃容貌相似，被人误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若此番刺杀目标是元妃，刺客第一次出手因我在场而失误，尚情有可原，但第二次自保间拿元妃性命做挟，他完全有机会除掉她，却意外地选择弃人逃生；从这个细节着眼，显然刺客从头至尾的目标都是我，而非元妃。试问，在这大历皇宫中时时视我为禁忌，想处之而后快的人还有谁？”</p>
“顾相的人？！”</p>
霍子陵的脱口而出，倒让我意外开怀一笑。</p>
“很奇怪吗？宫中遍布顾老贼的爪牙，且手握禁军卫，想要取一个人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p>
霍子陵微微垂下头，独自消化着这其中的勾心斗角，等再次抬起头时，眉间川皱紧蹙。</p>
“如此看来，顾相又多了在皇上面前借题发挥的机会。”</p>
我把他满面为难一拒，口显讥讽：“将军是心疼您家王上？可千万别带上我，我和你可不是一路人。在我眼里，容舒玄比之顾老贼的坏有过之而无不及，狗咬狗的事儿，谁占了上风我心里都一样舒坦。”</p>
话毕，我便快速闪出槐树后，大摇大摆地朝乾坤殿走去。</p>
有霍子陵开道，我们走了个偏门，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乾坤殿；而瞧容舒玄那副不声不响的深沉样，想来现下宫中闹腾的事儿，他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p>
我亦是懒得过问，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朝内殿走去，准备开启机关回我的荣华苑。</p>
可容舒玄健步而来，一把将我拉住。</p>
我反复打量着他当时的反应，讥笑不由地浮现在眉眼间：“嫌事大，担不住了？”</p>
“孤在你眼里，就是这般扛不住事儿的人？”</p>
神色怭怭的容舒玄，把我的手拽得更紧：“你难得费心编排了出好戏，不想留下来亲眼见证下分晓？现下不止是御书院乱成一片，连椒房殿那头都惊动了，估摸着不出半个时辰，就会闹到孤这乾坤殿来。”</p>
惊色如破云之日，再怎么想保持镇定庄重，始终在容舒玄面前略逊一筹。</p>
“你派人去椒房殿拿人了？”</p>
容舒玄笑：“你这问法可是天大的冤枉。孤从来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眼下宫中秩序大乱，乃是顾相一手杰作。想必此时顾相人已经到了椒房殿。如何梓潼，他的应变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吧？！”</p>
顿时，我整个人如被下了定身咒般。</p>
不避讳霍子陵同在场，容舒玄宠溺味十足地为我理理鬓发，并向我保证到：“这一回，孤铁定让你好好顺口气。”</p>
顷刻，我笑也不是，愣也不是。</p>
但我心中却极明白一点：那洛青山，要倒大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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