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言,你如今贵为皇后,掌管后宫,更应该懂谨言慎行。”</p>
父亲的古板,让我有种背道而驰的陌生感,只是眼下我们父女重逢实属不易,我不想因这些教条而生了隔阂,故还是把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里。</p>
“我们不说这些生分话。父亲快请上座。”</p>
小心翼翼地把父亲扶上上座,让人奉了茶水,我小鸟依人地偎依父亲跟前,嘴如开了闸般追问到。</p>
“父亲您是怎么幸免于难的?我当初蒙难大历,被外祖父的人救出冷宫时,曾亲眼目睹过刑场上悬首示众的李家众人,明明你——”</p>
父亲不徐不疾地呷了口热茶,神情严肃间,亦是愧疚万分地叹了口气。</p>
“你可还记得章明远这个人吗?”</p>
“章明远?!”</p>
父亲提到的这个人,名字有些熟悉,可我一时间想不起他与我李家有何渊源,摇摇头间,又把疑惑的目光转向父亲求教起来。</p>
他老道:“明远是我的学生,因是个孤儿,且家境贫寒,我往昔不少私下接济于他,故明远这孩子对我格外敬重。你忘了,他曾经还在我们家寄宿过一阵子;当时你母亲说,明远和为父年轻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所以格外照顾他。为了这事儿,你还跟你母亲闹过小脾气呢。”</p>
“我想起来了,小呆子哥哥!”</p>
得父亲提点,记忆回现,我立马对上人。</p>
“就是他了。”</p>
父亲笑了笑,可下个须臾,又转入沉郁中。</p>
“也因为明远酷似为父的缘故,所以当初弹劾顾党失败,性命垂危时,皇上允了明远这孩子桃代李僵的请求,代替我锒铛入狱受刑,为父这才能躲过一劫。”</p>
我点点头,心中亦是酸涩:“世上有几人能向明远哥哥这般深明大义,知恩图报的?我们李家,这辈子都还不了明远哥哥这大恩情。”</p>
“是啊,明远这孩子可惜了。所以为父想收明远为义子,等皇上平冤招抚的恩典下来后,把他的遗骨同族人一道迁葬回我李家祖坟内,并立牌位供奉。”</p>
“这是应该的。”</p>
赞同父亲的决意间,我又问到他这些年的境况。</p>
“既然父亲避过大劫,为何这几年都不和女儿联系,你又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女儿曾一度以为——”</p>
“本来皇上早想安排你我父女相见,是为父一再坚持,故再拖延到今时今日。我知道你这几年为替李家沉冤得雪,费劲心力周旋于北燕靖德帝身边,心中熬得甚是苦楚,为父何尝不是痛定思痛,潜藏在暗替皇上培植势力,丰满羽翼,等待一举剪除顾党的时机到来?索性皇天不负有心人,你与为父的苦心筹谋没白费。”</p>
瞧着父亲面上那扬眉吐气的辉光,我脑路一回,把住了一个极重要的讯息。</p>
“难道容舒玄背后的爪牙暗鳞子,如今令朝野上下闻风丧胆的‘天目司’,是父亲和他一手精心杰作?!”</p>
“你怎可直呼皇上名讳?!”</p>
敛着眉心纠正我言词中的大不敬,父亲亦是直言不讳地对我说到。</p>
“你猜得不错,暗鳞子是为父一手替皇上培植起来的,我如今乃天目司首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