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小梅，若此时要你选，这忙帮还是不帮？”</p>
桃木梳在我发间停了许久，她摆脱不了这难题的纠缠，索性搪塞起来。</p>
“阿姐明知道我心性笨拙，还让我替你拿这么难的主意。林思安，那陶氏，都不是什么好鸟子，若真问我意思，我觉得阿姐最好两头不沾，让她们两女人自个斗去。”</p>
一个闹趣的小爆栗子敲在小梅额间，我笑得酣畅。</p>
“好，我们不掺和。”</p>
酉时三刻，云和殿。</p>
此番夜宴定在酉时时分，我故意推迟了三刻钟到场；当我在众星捧月的眼光中步入云和殿，别样的关注，未辜负我这一身精致行头和妆容，也更添自信能驾驭今夜的风起云涌。</p>
“你可让孤盼得苦。”</p>
座上容舒玄一见我到场，还畅饮在唇间的酒觚当即放下，如阵疾风似的奔到我跟前，霸道牵住我的右手，并当众炫耀上恩爱。</p>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还要孤派人三催四请的，要是传出去，宫中上下定要指责你这个皇后的不是，太失礼。”</p>
浮起些许不悦，我冷道：“失礼？横竖要被人说道不是，早知道我就不来了。”</p>
“你啊你——这脾气。”</p>
一股秒怂，在他笑容中诠释得淋漓尽致，容舒玄抄起酒觚朝宋衍方向赔上不是。</p>
“兄，你这妹妹的脾气，这么多年孤还是无法驾驭，一磕上就自动举白旗，兄可别介意内子的失仪。”</p>
宋衍跟个愣葱似的立在席间，略痴迷地看着我；我倒是不以为意地反观他，又打量容舒玄，若不是容舒玄几声咳嗽提醒，我怕是这云和殿都快被这尴尬的照面气氛给淹没尽了。</p>
稍稍收敛失态，宋衍回应上：“陛下先不是说了，这是家宴，一家人相聚一堂，自然没那么多规矩。”</p>
说着，宋衍硬挤出个笑脸，涩涩地问到我。</p>
“淳元表妹，北燕一别近两年，可过得好？”</p>
他的问候中既带关切也埋怨，在这种场合下，我答起来自然要谨慎着。</p>
眸间一垂一抬，我变幻出个自若：“好不好，只要活在世上一天，日子不是照样过？表哥放心，吃喝拉撒，一样缺不了。”</p>
对场上几个陪坐暖场的，如何尴尬在我的说词中，我甚不在意；我淡然在殿前绕了圈，在容舒玄的东道主席间取了杯葡萄佳酿，浅尝了一小口，又把未尽的话拉起。</p>
“看表哥这气色倒不错，容光焕发，意气风发的，倒不像传言中为国鞠躬尽瘁憔悴了去。”</p>
宋衍对我的抬杠一时不语，容舒玄自然眼力价到位，忙打起圆场缓和气氛。</p>
“诸位贵客见笑了。民间不是有句俗话：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孤这位皇后就喜欢闹趣，老跟小孩儿似的调皮得紧，孤也不少为她头疼着。”</p>
说着，容舒玄一指刮在我鼻梁上。</p>
附庸潮在殿内此起彼伏，力图冲淡我带来的不悦感；而我镇定如前，徐徐不急地饮着觚中美酒。</p>
等殿中腾出我说话的余地，刚好酒尝尽，趁着这个好兴致，我昂头反问到容舒玄。</p>
“皇上认为臣妾见识短，不妨说点让我长见识的，开开眼界。”</p>
明媚一笑间，我忽急转冷面，把矛头抛向北燕来者。</p>
“衍表哥不容易啊，终于让您逮住机会，向大历捞好处了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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