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那个的份上，老娘真想把你这贱蹄子按在水里淹死得了；动作麻利点，少跟我磨磨蹭蹭的！”</p>
“别碰我！”</p>
那沉默寡言的孕妇似乎也是被背后的恶婆子捣鼓出了脾气，扯着木盆里的粗麻衣，不留余力地朝对人扬甩去。</p>
婆子虽躲得快，可那粗麻衣扬撒的水，还是溅得背后之人一身狼狈。</p>
“把你养反了不成，敢跟老娘还手？！”</p>
行动间比言语更加雷厉风行，这婆子冲上前一把扯住那孕妇的头发，把人摔翻在地间，蹲下身耳刮子就如急雨朝那孕妇脸上狠煽去。</p>
“我叫你顶嘴，叫你横，打死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p>
骂声，哭声纠缠在一起，节节攀升在这宁静的溪滩上；见那婆子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煽着那妇人，且是个有身孕的人，我惊心间，自然动了管闲事的恻隐之心。</p>
“干什么呢阿姐，人家的家务事你也要多管闲事？”</p>
脚还没来得及迈开，乌尔娜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到我身边，一把将我给拦住。</p>
我见急地说到：“再怎么不对，她终归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继续打下去铁定出事！”</p>
“那也是她的命。”</p>
将我的手腕扣紧了许多，乌尔娜再道：“我劝你别滥用好心。所有人现下替她出头，她都会领情，唯独你不行。”</p>
“你什么意思？！”</p>
“意思就是说，那孕妇根本待见你，你去了只会火上浇油，自找麻烦。阿姐脑子里对她，真无半点记忆可寻？”</p>
浑身一股麻酥酥的激灵窜过，我呆呆地看着前往扭打得如火如荼，头直摇个不停。</p>
乌尔娜道：“原来真不是装的，我本还期待阿姐你见到她后，有不一样的反应呢。”</p>
“我，我该是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正常？”</p>
“已经无所谓了。你此时最好的反应，就是当好一个不动烂好心的旁观者，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理，只管看戏便是。”</p>
乌尔娜的话，像在我双脚背上扎下了铁钉，让我动也不是，稳也不是，心里像是妖魔出山般，拼命在情绪中翻江倒海着。</p>
抽了好一阵后，那婆子力竭地甩甩手，喝骂上：“怎么，成天还在幻想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主儿？我呸！绝了你的痴心妄想吧，老娘不管你以前是有多大的来头，如今既嫁了我家壮儿，你生是吴家的人，死是吴家的鬼！成天疯疯癫癫，唠唠叨叨什么大历，什么公主的，给老娘长点记性，这里是北燕，不是什么大历，长一百双脚也跑出老娘的手心，乖乖认命吧你！”</p>
婆子的叫骂，如刺中那孕妇心中的痛，只听她凄凄不甘地大嚎了声，下个须臾，人已经抓起一块碗口大的鹅卵石爬起身，狠朝那婆子的太阳穴砸去。</p>
石落，血迸，那婆子满脸得意洋洋瞬间凝住，瞪着铜铃似的眼睛，太突然间连个闷哼声都未来得及，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没抽搐两下便没了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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