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惜!!”</p>
恼色一涌而起,瑾瑜公子扣着我的双肩,大力一遍又一遍地加持着;那紧张,恨不得把我犯倔的脑子取出来,好生清洗一番。</p>
可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p>
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着,像安慰个闹气的孩子般,柔声说到:“你紧张,也是因为你心里清楚着,白头霜的解药很可能只是一场空;那既然我的时日已不多,我就更应该下山去衢州,把我没完成事情尽快了结,而不是在无尘殿中坐以待毙,等着命运给我下最终宣判。”</p>
“别再说那些没用的,我不会答应你下山的!”</p>
“何必固执呢?想一想,若届时你解不了我的毒,眼睁睁地看着我老死在你怀里,那你就再也做不了从前那个心无旁骛,万事从容的无垢公子了。解忧郎的名声,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所以我必须下山去。”</p>
把住他的手腕,我一点点挣开他在我肩头落下的束缚,把恩怨落得释然:</p>
“虽然周暮雪动机不纯,但我依旧还是很感谢她,感谢她用这白头霜之毒定住了我摇摆多时的心;人不能怕摔倒,畏惧痛疼,而一味依赖着别人的搀扶。悲喜苦乐,人生的必备元素,任何一味错过了,就不完整了。你也是一样,别把自己的心憋得太死,那样的话,痛苦发泄不出,而快乐也融不进去。”</p>
翌日,卯时三刻。</p>
简装准备启程下山的我,临行前,还是想亲口跟瑾瑜公子道个别。</p>
毕竟我这一去,极可能是凶多吉少。</p>
“君惜姐姐,公子他下了门禁,说,说若你来,绝不能放你进殿请辞。”</p>
作难片刻,青童似乎想起什么,连忙从袖里掏出一块令牌递来:“这‘无尘令’是公子今晨交给青童的。本想着晚些给姐姐送去,您既先来一步,那青童就趁着机会交给您。公子说,姐姐此番要办得差极其凶险,有无尘令在手行事会方便很多。”</p>
抠抠嫩白的小脸,憋得发慌的青童,怯怯地问到我:“君惜姐姐,你不是和公子快要成亲了吗,怎么大喜将近时却要派任务给你下山去?”</p>
“下山去自然是有要紧事要办。青童,别问那么多,公子一向不喜欢身边人好奇心重;要是传到公子耳里,你铁定得受重罚了。”</p>
摸摸他的头,我笑说到:“去忙你的吧青童,姐姐保证不进殿,在这儿呆一会儿就走。”</p>
“好的,姐姐你一路保重。”</p>
双手交叠于胸口,青童毕恭毕敬地朝我行了饯别礼,便回到无尘殿中忙活自己的事去了。</p>
无声,久久后又久久,立于殿外的我终究没等到我想告别的人;一声幽幽叹息后,我屈下双膝,五体归正地朝无尘殿内诚心一拜。</p>
“谢谢师父成全。今日一别,似再无归期,徒儿在此愿师父福寿安康,喜乐无忧。”</p>
起身,仍无应答;回首,仍无人相送。反复失落间,我顾盼回望的脑袋终于不再贪心眷恋,直向着曲曲绕绕的下上路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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