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中，忽然气氛如凝固的血液，一派死气沉沉。</p>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跟天塌了似的。”</p>
说来也巧，此时师父亲自来天照殿送药，正巧撞见我们夫妇二人这尴尬之景。</p>
老辈人常爱说，他们吃过的盐，比我们小辈走过的路还要多；以前总觉得这话过于浮夸，但此时放在师父身上，倒是合适的恰如其分。</p>
两三眼端量，他老人家变瞧出了症结，有些意外地问上慕容曜：“你跟她说了？”</p>
慕容曜当时也没作声，只是表情那股沮丧和懊悔更加明显，无声坐实了师父他老人家当下的猜想。</p>
放下药，师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捋着胡子把我们夫妇二人又观察了片刻，再出口的话，忽然多了几分语重心长。</p>
“傻小子，瞒不住的终究是瞒不住的，我早有言在先，这丫头性子倔得很。如何，好心办坏事的滋味不好受吧？我说呢，小梅那妮子非要我替她走一趟天照殿，原来是早就预见了这里有事发生。”</p>
说着，他老微微叹息一声，感叹上：“人啊，清醒时候盼着糊涂，糊涂时候盼着清醒，但往往总事以愿违。说说看吧，这事儿透露到什么程度，又需要老儿我补充什么？”</p>
师傅这话，如尖锐的针落在了软软的心头，痛却难以拔除。</p>
许久后，稍稍缓过神的我问到：“师傅，澹台大人他，真的——”</p>
“死”字在嘴里反复徘徊，却始终说不出口；而他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待将一缕山羊胡从头到尾理顺，他的答案也脱口而出。</p>
“人已经去了，无可争议。”</p>
瞬间，心头狠地荡漾起一股刺痛，猝不及防地逼出了我眶中豆大的眼泪。</p>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结局不该是这样谱写的。</p>
正当一股混乱快将我吞没时，师父又开口说到：“但澹台明忠的死，依老儿之见，未必见得是一件不可承受的噩耗，反而让所有是非恩怨有了尘埃落定的可能。”</p>
抛出自己的观点后，师父继续说到个中经过。</p>
“讲真，当时看到这小子把奄奄一息的你送回天照殿后，老儿我纵使在医人解毒纵横半生，也是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你的生命一点一点在无奈中消耗，此时澹台无垢那小子找上我，并带来寒蝉宝珠，要老儿我协助他救你。”</p>
“寒蝉宝珠？”</p>
惊中快速翻阅记忆，我却对此物的来历十分陌生。</p>
师父说到：“这些年师父游历四方，曾听一位外邦友人提起过此物，寒蝉宝珠又名‘聚灵珠’，原是先朝大周开国时海外藩国进贡的一件宝贝，人佩戴之能清心凝神，纳毒养颜；后来大周灭亡，此物因此去向不明，不想一直被天欲宫收藏着。也多亏了这件神物，老儿在你毒发时，将两股奇毒从你全身经脉聚集。”</p>
“本来，澹台无垢那小子起初打算着，先用寒蝉宝珠将你体内的二毒汇聚在一处，然后在用那金花宝蟾替你吸纳毒素；可人算不如天算，谁料到，清湘行馆中的一场闹剧，不仅催发了你体内的毒性，同时也绝了这本万无一失的解毒之法。寒蝉宝珠能聚毒，但如今没了金花宝蟾，如何将毒素逼出你体内，那只能靠人。”</p>
“师父，师父说，他，他准备，准备把我身上的毒，转，转移到他自己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