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掉的手臂切口平滑，经历过短暂的包扎后，已经止住了流血。</p>
艾丹倚靠在树干之上，双眼紧闭，先前因为战斗而消耗的灵感正在缓慢恢复。</p>
断臂之上传来的剧痛无时无刻在提醒他，先前的行动太过鲁莽。</p>
但这次机会的诱惑力太大，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p>
毕竟那只血族，至少有着侯爵血脉。</p>
他不可能放过这一向血族复仇的机会。</p>
落雪的树林之中安然静谧。</p>
某一刻，艾丹睁开了双眼。</p>
在他面前，一名披着灰色斗篷的年轻人正拿着一条断臂，安静注视着他。</p>
什么时候？</p>
艾丹认出对方正是先前与自己的交手的对象，眼瞳收缩，仅剩的一只手掌握住了腰间的匕首。</p>
如果不是对方刻意显露的动静，他甚至无法察觉。</p>
“聊聊？”</p>
宋暮显露出善意的笑容，旋即将手中的断臂掷出。</p>
对于血术师来说，只要拿回断臂，利用血术将其接回并不困难。</p>
“噗通——”</p>
艾丹没有接过那条本就属于他的断臂，任由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到了下方的雪地之中。</p>
诚然，如果拿回那截手臂，利用血术完全可以将其重新接上，但他无法排除对方在手臂之中埋藏了攻击的可能。</p>
他看不透对方，在他的感知当中，这名年轻人的存在分外淡薄。</p>
淡薄到如同一片轻巧的树叶。</p>
“如果打算替那只吸血鬼杀掉我，大可直接动手。”</p>
艾丹语气冷冽。</p>
他不相信对方一路追踪过来，真的就只是为了聊聊。</p>
“如果杀人是我的目的，我大可不用像现在这样露面，不是吗？”</p>
宋暮摊开双手：“况且即便是动手，你的胜算也并不大。”</p>
这是实话。</p>
艾丹语气顿时一滞。</p>
就如同对方所说，在失去了左臂与细剑的情况下，真要开战，他几乎可以说是必败无疑。</p>
两人间的沉默并不长久，艾丹深深呼出一口热气，重新看向了面前的年轻人。</p>
“说吧，你想谈什么？”</p>
他看不透面前年轻人的动机，因此依旧警惕。</p>
宋暮看出了对方的警惕，并不在意。</p>
如果是为了消除隐患，杀掉对方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p>
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p>
“如果我没记错，猎魔人很少会出现在寒天猎场才对。”</p>
宋暮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对方：“你为什么会来这里？”</p>
教廷与寒天猎场相邻是没错，但北境之墙隔绝了两方存在交流的可能。</p>
更何况对于猎魔人来说，教廷与堕落之国才是他们最常活动的区域。</p>
宋暮心中猜测这或许与终末之月的到来有关，但这个猜想还需要印证。</p>
“无可奉告。”</p>
艾丹语气决绝：“如果是想用这种方式从我这里套取情报，那么你大可放弃。”</p>
“原来如此……”</p>
宋暮微微点头，对方拒绝得如此干脆，这种态度本身就是一个情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