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开车去到市第一人民医院，陈诺也见到了在ICU病房中的杨建忠女儿杨晓。</p>
脑出血造成的昏迷已经清醒，杨晓正睁着虚弱的眼睛看着窗外的人。</p>
陈诺拿起昨天的费用清单，因为要透析多次再辅助化疗输血在维持着生命，一天的费用就四万八。</p>
号称毁灭者的ICU，千万资产的中产家庭，住一两个月差不多就卖车卖房。</p>
普通收入的家庭，住一两个星期病情还不见好转，那就只能放弃。</p>
“杨总房子卖了？”</p>
陈诺好奇地问了一句，听林姐说已经住6天了，这一个开销杨建忠手上的活动存款肯定不够。</p>
“还没有过限售期卖不出去，上个星期用房子作抵押，在民间贷款先拆借了100万。”</p>
杨建忠眼神暗淡地摇头，按照他女儿的病情，如果没有奇迹，在ICU也花不了100万。</p>
“找医生，签字出院吧，这里不适合做治疗。”</p>
陈诺点点头示意让他找医生出院。</p>
“出院？”</p>
医生脸色变了下，下一刻没跟其他病人那般进行劝说，而是沉重地拿过出院书在主治医生一项签下名字。</p>
这个病人的情况他开始就隐晦提示过家属放弃，只不过杨建忠不死心。</p>
现在出院放弃也好，不用再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希望，把整个家庭都垫进去。</p>
一系列的出院手续办好，签了重病患者出院的免责书，ICU医生和护士拆除杨晓身上的一根根管子用轮椅推出病房。</p>
周围的护士医生都走出了护士站和办公室，看着杨建忠推着轮椅往电梯走去，目送着这父女俩离开。</p>
这一个9岁小女孩的情况大家都听说了。</p>
急性白血病爆发体内各大脏器包括大脑都发生内出血，本该早就过世，但却被她父亲用钱硬生生延续了生命。</p>
这时拆除仪器出院，当再一次内出血爆发，或者骨髓血液中的白血病细胞增殖抑制住正常血液的功能，生命就会正式凋零。</p>
身为医护人员，他们已经见惯了死亡，但看到年龄这么小的小女孩生命在走向终点，心里依旧会感到一阵沉重。</p>
“爸爸。”</p>
电梯下到一楼大厅，刚从ICU出来，血液经历透析过滤掉大部分白血病细胞，目前状态还算正常的杨晓抬头虚弱地喊了一声。</p>
“怎么了。”</p>
杨建忠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出电梯，回了一声。</p>
“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回家呀。”</p>
“嗯，爸爸送你回家，开不开心。”</p>
唯恐女儿听不清，杨建忠推着轮椅上半身弯下腰，语气很轻柔。</p>
“挺开心的，这样爸爸就不用再花钱了，可以把钱留着以后找个好阿姨。”</p>
杨晓脸色苍白，在露出开心的笑容，鼻子却是突然流出了鼻血。</p>
“爸爸不找阿姨，就好好陪晓晓......”</p>
杨建忠回了一句，突然眼睛瞪大，看着滴落在女儿衣服上的鲜血，一滴一滴，一朵一朵，在娇艳地盛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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