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确实也是从神庙上的那片瓦开始的——不过，挡在瓦片上面的，不是巨龙，而是一个撑着伞的少女。</p>
少女明眸善睐，天真无邪——他从神会归来，十分意外，给人遮风挡雨惯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遮风挡雨。</p>
少女是个人。</p>
他的信众都是人，可这个少女，跟其他的信众不大一样。</p>
他站在檐角下问少女，为什么给盘龙爷遮风挡雨？</p>
少女狡黠一笑：“盘龙爷是附近最灵验的神仙，我待盘龙爷好，盘龙爷就会待我好——神仙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也许，可以让我多活几年。”</p>
是了，那个少女虽然灵巧狡黠，可她命不久矣，这是她的命数。</p>
少女自己也知道，从滴水的房檐上滑下，轻纱飘扬，像是一朵盛开的栀子花。</p>
她抬起头看着他：“你说是不是？”</p>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觉得可惜。</p>
后来，少女天天都来。</p>
给盘龙爷擦桌子，摆祭品，香案上每天更换新鲜的花，她尤其喜欢栀子。</p>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姑娘，新鲜又有趣。</p>
他忍不住又问：“要是你白做这么多，盘龙爷却保佑不了你呢？”</p>
“那也没什么。”她的眼睛还是狡黠：“本来都是要死的人了，也不亏本。”</p>
日复一日，他习惯了有她陪伴左右的日子，可忽然有一天，她没出现。</p>
他急了，站在庙口伸着脖子等，等也不来，他恨不得找到女孩子家里去，可他不能轻易离开这里。</p>
他甚至大发脾气，让灵物去拦路过的阴差——动谁也行，别动栀子姑娘。</p>
直到第二天，她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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