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杨明瑞的好朋友李飞龙也出事了。刚解放的时候,李飞龙家因为土地多,房子多,就被评成地主成份,他家房子都被没收去,分给那些被评成贫农和雇农的人家去了,只给他们家留下了原来做厨房的那个小偏房。这个小偏房和荷叶老家的那个厨房一样,也是带着一个小天井的,他们一家人这些年都是住在这个小偏房里。</p>
现在到处在宣传农业学大寨,兰溪河公社有那么大的一条兰溪河流经这里,公社领导为了把河水引到山上,仅在公社所在地这一段流域,就建起了五个大坝,在大坝的上方挖一条帮沟,帮沟的宽度一般是二米到三米,深度是二米多,在帮沟的入水口修一道闸门,用水的时候就打开闸门,帮沟里的水马上就满了,不用水的时候把闸门一关,帮沟里的水就只能没过小腿。</p>
在在帮沟的下方,选一个和下游的大河落差点大一点的地方,建一个泵站,在泵站里安上一个大功率的泵,把一个大男人都抱不过来的那种大水管,从泵站一直接到山顶,用水的时候,把帮沟的闸门一打开,同时把泵也打开,大河里的水就哗哗的顺着大水管,流到山顶上去灌溉山坡上的农田。关于这个把河水引上山,当时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清清河水上山坡,茶园绿油,梯田翻金波,哎 哎 丰收花开千万朵千万朵……”</p>
这天晚上天黑快的时候,李飞龙听到广播里通知,说是明天早上生产队就要开始割麦子了,让大家明天出工的时候带上镰刀。</p>
他家里的镰刀好长时间没有用了,刀口有点钝了,他就把家里的镰刀都找出来,在天井里的磨石上磨,在磨镰刀的时候,是会发出咵刷,咵刷的声音来的。</p>
李飞龙磨镰刀的声音被住在他家隔壁的人听见了,那个人马上就跑到公社里去报告;说李飞龙是国民党潜伏在兰溪河的特务,现在正在家里用发报机给台湾发电报。</p>
公社里的人接到报告后,马上就组织了民兵到李飞龙家里来抓他,那些民兵来到李飞龙家的时候,李飞龙的镰刀都还没有磨好,他听到有人敲门,马上就站起来去开门,因为他本来就在磨镰刀,站起来开门的时候镰刀都还拿在手里,那些民兵一进来就用枪指着他的脑袋。领头的民兵是公社里的民兵营长,姓张,这位姓张的民兵营长一进门就对李飞龙大声呵诉道:“好你个李飞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着镰刀想来砍民兵。”</p>
李飞龙一听这话,吓得赶紧把手里的镰刀放下,他说:“张营长,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会要人命的。我没有要砍你们,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砍你们啊。今天晚上,广播里不是通知说,明天早上就要开始割麦子了吗?我看家里的镰刀都不快了,我就把它找出来磨磨,我刚才正在磨镰刀,听到你们在外面敲门,我忙着站起来给你们开门,忘记把镰刀放下了。”</p>
张营长说:“李飞龙,我们刚刚接到举报,说你今天晚上,在家里用发报机给台湾发电报,你马上给我老老实实的把发报机交出来。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p>
李飞龙一听这话,大声叫道:“张营长,是哪个杂种说我在家里用发报机给台湾发电报的?我连发报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说用发报机给台湾发电报。老天爷,我冤枉死了。我今天晚上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家里磨了这几把镰刀,怎么还给我整出这么大的一个罪名来了?”</p>
李飞龙不断喊冤,可张营长根本不听,下令对他家进行搜查。搜了半天,一无所获。张营长见状,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对李飞龙说:“李飞龙,你给我老实交待,你把发报机藏哪去了?”</p>
李飞龙说:“哪有发报机,我连发报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让去哪里给你变出个发报机来嘛。”</p>
张营长见李飞龙一直不交待发报机的下落,就对手下说:“把他给我捆起来,带走。”</p>
李飞龙被带走后,遭到了严厉的审讯,但他坚称自己是无辜的。但是不管他怎么说,张营长他们就是不相信他说的话。</p>
这段时间是农忙,张营长他们白天的时候,就派民兵押着李飞龙到生产队参加劳动,晚上收工回来之后,就来审问他,每天审问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就是让他交待发报机藏在哪里,他说:“我连发报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们干嘛一天到晚揪着这个事不放啊。就算你们把我杀了,我也交待不出来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东西,你们让我交待什么呀?”</p>
李飞龙感到无比委屈,一天,他在干活的地方见到了杨明瑞,李飞龙趁着守他们的民兵不注意的时候,向杨明瑞诉说了自己的遭遇,杨明瑞安慰他,并告诉他这种事情在这年头并不少见。他们感慨命运的无常,同时也对未来感到迷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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