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想法的也有北匈人，等那女人把肚子里的崽子生下来，就知道是不是草原上的种了。如果不是，一刀劈死就好了。</p>
即使春芽如此的勤快听话，她被随意的抽上几鞭子也是常事，北匈人一边使唤着她，一边顺手甩过鞭子或巴掌。就是将她们当牲口，没当人。</p>
挨打的时候，春芽总是尽力的，首要的护着肚子。</p>
春芽在晚上开始发动的时候，内心是绝望的。</p>
如果是白天发动，她去哪里生，生完了怎么离开，她早都想好了。她可以死在这里，蓝朵和孩子能活着回去就好。</p>
可是晚上发动，她如果在冰冷漆黑的夜晚离开营帐去草原，那几乎就是送死。蓝朵和孩子也不可能在夜晚的冬日草原活下来，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了么？</p>
最先发现春芽不对劲的是蓝朵，她来到嫂子身边照顾她。</p>
春芽忍着疼痛，尽力不发出声音。蓝朵想，嫂子要在不惊动北匈人的情况下生下孩子，那这个孩子一定是大哥的。</p>
凌晨的时候，春芽生下了孩子，孩子的第一声啼哭被阿茹娜忽然而起的嘹亮歌声遮掩。</p>
春芽抱着孩子泪如雨下，这个坚强的孩子，无数次她都以为自己会失去他了，可他活下来了。</p>
活成了春芽的希望与坚持。</p>
她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的孩子，为她的孩子喂奶，这大概是唯一一次了。</p>
蓝朵抱着孩子亦是喜极而泣，孩子吃饱了，乖乖的睡着了。歌声停了。</p>
帐外有早起的北匈人咒骂，那个疯女人又犯什么病，一大早的唱歌。</p>
有人说：“其实还挺好听。”</p>
那人道：“以前草原上的明珠，现在的破烂玩意。”</p>
前一人问：“我们的王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其实真是好看。”</p>
那人道：“上赶着贴上来了的贱货，还害王失了大将木贴儿，能不讨厌么。草原上的女人最值钱的是什么，她的骄傲和她的脑子，这玩意她有？”</p>
那两个声音远去了。</p>
有人在帐外喊：“春芽，去切茶砖！”</p>
春芽刚刚喝了一口皮囊里的水，不知是不是失血太多，她很渴，但也只有这冰冷的水了。</p>
她用与平时无异的声音答应着，起身穿戴好，手在抖，脚步有些虚浮。</p>
那个北羌女人扔过来一只皮囊，蓝朵接住打开，是马奶酒，春芽喝了几口，抬头对那女人道：“谢谢你。”将皮囊还回去。</p>
这个北羌女人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谢的，这个中原女人不是也为她弄来过治伤的药，还有热汤和馕？</p>
她没接皮囊：“送给你了。”</p>
春芽收下了，今天不知什么时候能有口吃的，她得撑到喂马的时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