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已经过世，母亲被父亲的人困在山上，如果不认错不能送亲，昭姝对母亲说：“绝不能认，一人出嫁就一人出嫁！”</p>
她孤零零地上了船。</p>
父亲急急忙忙去给昭钰送银票，这笔银子那时父亲也说借用。</p>
说是留给弟弟结婚用的三成，因为昭明的失踪，一直也还在侯府父亲手上。</p>
昭姝道：“母亲的嫁妆已经给长姐用完了么？”</p>
沈啸有些尴尬地沉默。</p>
那就是那三成也给出去了。</p>
“你弟弟……死人哪有活人要紧……”</p>
昭姝猛地站起来，平复了一下才说道：“当年姨娘和庶兄死了，父亲可不是这么说的。”</p>
父亲罕见地低头，毕竟是为了昭钰：“银钱我另外想办法，职缺的事……”</p>
“姐姐的孩子被书院退了学，因为打架又被京兆尹抓了两回，现如今是京城有名的花鸟少爷，纨绔子弟。”</p>
两边都沉默。</p>
沈昭姝起身告辞。沈啸忽然道：“你们都欠昭钰的，她哥为救你们死的！</p>
你的这门好亲事原是你姐姐的！”</p>
昭姝道：“父亲，一命抵一命了。母亲和弟弟都死了。母亲青灯古佛十年跪经，弟弟一介书生，张家十二郎都没活下来……</p>
我也希望当初我这门亲事不被更换，这样弟弟可能不会去战场。＂</p>
沈啸气极：“你是在埋怨我逼死了你母亲，你弟弟？”</p>
沈昭姝施礼道：“女儿告退。”</p>
本已走了过去，忽又道：“父亲当时仔仔细细地查了母亲，恨不得直接将母亲下狱，父亲有查过姨娘么？＂</p>
沈啸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大哥为你们死了，你还往他母亲身上泼脏水！”</p>
昭姝道：“父亲，我后来查过。</p>
大哥之所以能救下我们，就是因为他知道姨娘要做什么。</p>
因为他之举，也因为母亲在世时，在云岚寺对我一言，还因为弟弟一事已不可追，我不想做什么。</p>
但您转告昭钰吧，不要再找我生事。否则不但她生母的名声保不住，她这些年做的事我也一并抖个干净。”</p>
沈啸震惊难言。</p>
如今回忆起这些，永定侯心间苦涩难当。</p>
他是冤枉了她，不久后鲁银宝的尸体被发现，这个案子和小铃铛的案子一并得到彻查。</p>
如今他终于肯承认这点，那案子有那么多证人审得明明白白。</p>
她跪经十年，葬在云岚寺山上，他对不住她，也对不住昭明那孩子。几年前那个蛊族祭司说得对，他们母子是不该死的。</p>
他去了云岚寺，要为夫人迁葬入祖坟，也想趁机看看那是不是一座空坟。</p>
云岚寺查了一干卷宗，当初办所有手续文书资料的是女儿沈昭姝，而且永定侯签了一份确认书。</p>
他想起来长子和妾室接连去世后，他伤心暴怒，将妾室和庶长子不合规的葬入祖坟中他正妻和嫡长子的预留位。</p>
十年后夫人去世，她要葬在山上，是不是因为这个？他那时都没想起这茬。</p>
妾室不安分，让好好的长子的手也沾了杀人的血，鲁银宝那个小尼姑……唉——</p>
要杀害一双嫡子女，她是不能葬在他旁边的，肯定要移出去。</p>
移到后面妾室的位置吧，毕竟长子铭哥儿还是好的，就看在她是铭哥生母的份上留着吧。</p>
永定侯起身去王尚书家，去找昭姝，让她和自己一道去云岚寺。给她母亲迁到正妻之位入葬，她总是愿意的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