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注意你的言辞。”文缘有些不悦的警告道。</p>
“言辞?”</p>
太后很是不屑的反问着,道:“文家不过是个蛮族而已,你的哥哥文异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语言粗鄙不堪,身为朝中大将,每每宴会上都气得国主宴未收,就离席而去,你现在倒是注意气言辞了,是不是中原呆久了,忘了自己是哪里的人?”</p>
文缘取过被太后晾在一边的茶杯,将茶壶里的温水倒在杯子里,轻抿了一口。</p>
直视太后道:“亓元,我明白你对我的敌意不仅仅在于和国主之间的儿女情长,我们文家当初倒戈,也是为了生存,才会帮助尤家翻了你们亓家的朝廷。我相信,换做是你,你若生在文家,当时的状况,你也会没有理由去选择帮助亓家。”</p>
太后嘴角动了动,垂下眼眸看着布满石纹的石案,没有说话。</p>
“亓元,亓家亡了,现在尤胥是西蛉国主,他把西蛉国治理的比你们亓家更加的强盛安康,你应该放下心结,从头开始。毕竟,三十年已经过去了。”</p>
“呵呵,让我放下,可是他尤胥为何不放过我?”沉思良久的太后忽然之间红了眼眶,悲吼了出来。</p>
文缘的这番话又让她勾起了国破家亡的仇殇。</p>
为什么老天如此的不公,她多么希望可以永远是那个天真无邪,知足安乐的亓元王女?</p>
可惜啊,世事无常。</p>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会提着刀,踩着尸山,烙下血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国君,染指了宫妃。</p>
那个浑身带血的男人,不可能是一直露着阳光笑容,洁身自好,不贪俗尘的尤胥。政变那一天,她还天真的一次次欺骗着自己。</p>
国破了,家亡了,自己在至高无上的王女,未来的国主之位上毫无预兆的滚落了下来,摔的一无是处。</p>
紧接着,她的女儿出生了,死了,染指了。</p>
现在她的儿子也下落不明,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沉沉浮浮,她的心,是真的累了,也硬了。</p>
亓元的心智现在已经逐渐陷入半疯癫半稳定的状态,文缘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道:“亓元,这是我们之间的矛盾,子陵是无辜的,你一定要抓着他不放吗?”</p>
“我在问你,尤胥什么时候才可以放过我?”太后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前半生的噩梦中不定的徘徊着。</p>
“或许,只有他死了,你才可以释然。”文缘开口道。</p>
太后的目光缓慢的转移到文缘的脸上,迷雾般的眼睛里抓不住任何情绪,皲裂的嘴唇因为怒吼而冒出了血丝。</p>
“你说得对,只有尤胥死了,我才可以放得下这一切,我真的想亲手手刃了他这个忘恩负义,狼子野心,口蜜腹剑的畜生!”太后说到最后,情绪波动过大,哭了出来。</p>
文缘也是一个心慈之人,见到这样脆弱的太后,难免会有些感伤,站起身走到亓元跟前,伸出手轻拍着她的脊背。</p>
“你!”原本还哭着的太后忽然之间收起了自己的泪水,若不是脸颊上的五道泪痕,还真的察觉不到她刚才有哭过。</p>
只见她将魔爪伸向了文缘的脖颈,恶狠狠的掐住,不让文缘呼吸一口空气,强劲有力的臂膀直接将文缘提离地面。</p>
“子陵,长的和年轻时候的尤胥一模一样,你猜,这些年,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望着文缘痛苦的表情,阴晴无常的太后先是勾起嘴唇,而后咧开嘴角,双目狰狞的瞪着文缘,诡异着语气故意反问着。</p>
文缘脸颊被挣得通红,她想要努力挣脱开,但对于从小习武的太后而言,她的挣脱,什么都不算,大张着嘴,说不出一点儿话。</p>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会说些什么。”太后果断的松开了文缘的脖子,拍了一下手,俯视着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女人。</p>
“你把子陵怎么样了?”文缘还顾不得多吸些新鲜空气,便从地上腾然起身,扭住太后的衣领焦虑的发疯似的逼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