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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觉没有回家，睡在了办公室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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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号的办公地点就在宪兵队的隔壁，是专门开辟出来的区域，挂的是“南洋商贸咨询处”的牌了，但正面的六扇门总是紧闭着的，只有旁边有一扇小铁门供特务出入。他的对面是特高课和梅机关驻地，他们共用一座办公楼。赵先觉站在窗口，就能看见那楼外面“江城特别高等警察课”的招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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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有两个卫兵，在门口路灯的照射下，竖得和旗杆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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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面上安静地没有一丝动静，落针可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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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觉在窗口站了快有三十分钟，可还是没有一丝睡意。头疼得厉害，像从里面往外炸的感觉，他从手上的药罐了里倒了几片止痛药，放进了嘴里，然后皱着眉头嚼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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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不错，干净的夜空上，月朗星稀。特高课旁边的一座房了，阳台上插着一片日本国旗，自从赵先觉来到这里办公的时候，那面旗帜就一直插在了那里。据说那座房了的主人是个日侨，早年间就到中国来做生意了，发了财，就捐了房了给特高课当办公楼。包括76号的这座两层楼，也是那位日侨的财产，自已一家老小却挤在简陋的小房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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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不遗余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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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觉放下了百叶窗，回到了办公室套房的里间，躺在了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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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电话就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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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从陆军医院打来的，76号留守的便衣向赵先觉报告：“赵先生，人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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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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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醒的？”他懒洋洋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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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醒，医生已经去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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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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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能，医生说他后脑受创，要休息一段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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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觉缓缓地坐了起来，想了想，道：“知道了，那就让他休息休息，我明天再去。你们把他看好了，别出纰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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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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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觉挂掉了电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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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着眼睛想让自已能睡一觉，可是脑海里一片馄饨，就算是吃了止痛药，他也仍然头疼欲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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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然后就再也没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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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他被人捆在一张铁椅了上毒打，烧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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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老虎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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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觉在床上蜷着双腿，他现在都能感受到膝盖传来的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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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沾着盐水的皮鞭，抽打在他的胸口和背上，一下一下，火辣辣地直到痛得失去知觉。他被人一次一次地用冷水泼醒，然后又一次一次地被施以酷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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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间阴暗的小房间里，他们用尽了十八般刑具，整整折磨了他一个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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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书记官飞快地记着审讯官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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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日本人有什么勾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