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用手擦着玻璃上的雾气回道。</p>
“我……”</p>
汪素想说什么，想想又没说。</p>
“你什么你，咋地，不服啊？”</p>
老洪和她开着玩笑。</p>
“哎，瞅啥瞅，瞅啥瞅？这小眼神，还挺厉害啊。”</p>
看到汪素白了他一眼，老洪继续耍着贫嘴。</p>
车子到了汪素弄堂口，顾楫看着她下车道了谢后，用编织包遮着头冲进弄堂底，闪进了亭子间的小门。</p>
顾楫是刚知道汪素家住在这里，确实是离着广慈医院很近。原本看汪小姐的学识素养，怎么也应该是个大家闺秀，没想到居然住在这片棚户区里。</p>
他是从来没想过，如果真是家境优渥、又会有几户人家愿意把女儿送到巡捕房这样的地方来工作。</p>
“没想到吧？”</p>
老洪在打浦路上调了头，打稳了方向后问道。</p>
“其实我第一次送她回来拿书也没想到，难怪小姑娘不让我送，要面子！”</p>
他接着自问自答说给顾楫听。</p>
“嗯，到真是……没想到，可她的学识……英文又那么好。”</p>
顾楫看着窗外的春雨，已经过了徐家汇路，很快就到医院了。</p>
“没啥奇怪的，这世道，一夜之间破了家的多了去了。”</p>
老洪接话的时候，车子已经拐进了广慈医院。</p>
和病房外的执勤巡警打了个招呼，顾楫伸头在隔壁玻璃上看了看，里面的俘虏还是四肢被固定在病床上。</p>
然后进了病房，老洪喊来看护士给顾楫换药。</p>
他自己穿着湿透了的衣服拿着顾楫的洋瓷盆，下楼买回来十几个大肉包，还端着一盆豆浆。光早饭，一两一个的肉包他一个人吃了十个。</p>
“老洪，你回家换身衣服，睡一会再来吧，等会我准备先把那个家伙审审。”</p>
“怎么审也是白搭，是个小日本。倔的很，一松带子就要寻死觅活。”</p>
“日本人？刺杀你干嘛？”</p>
“还不就是那天我和汪翻译去丽兹，就在那里和他们结的仇！”</p>
老洪脱了衣服，很是无奈的说道。</p>
“要不，你等会回去换衣服。路过巡捕房把任连生叫来，他应该有办法。”</p>
顾楫想了想说道。</p>
“嗨，你还真别说，差点把他忘了，我这就下去打个电话把他喊来。”</p>
老洪一听顾楫说到任连生，立刻来了精神。</p>
任连生之前整治白俄黑帮有着不俗的表现。尤其是那几个得罪过他的小子，五大三粗的白俄大汉现在看到他，一个个乖的就像是小绵羊。</p>
而且在顾楫的指示下，他之前还放了几个出去。</p>
实事求是的讲，从前的包探老任，现在已经算的上是个手里有几名白俄线人的牛叉探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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