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那双手和头发的时候,她便已经完全僵住了。</p>
心脏突然冰凉,血液都被冻住般泛起冷意。</p>
像是迟来许久的疼痛终于穿透岁月准确的扎入了她的肺腑。</p>
胜于刀搅。她痛的几乎要弯下腰去。</p>
可她无法动弹。</p>
因为那时候的夏云端只是呆呆的望着,甚至没有意识到那就是她的母亲。</p>
那是早上还催着她起床,用那双漂亮的手给她轻轻穿上漂亮裙子的母亲。</p>
海边的纷乱场景像是瞬间变成了无声默片,一切嘈杂的响动再次从她耳边远去,视线里只剩下那只颓然垂落,依旧优美漂亮,却失去生机的手,苍白的皮肤被水泡得发皱,泛着冰凉的死气。</p>
她眨了眨眼睛,却没有眼泪掉下来。</p>
下一秒有人将她扯开,一声清冷又干涩的少年嗓音响起来,</p>
“不要看。”</p>
恍惚的视线于是放到少年身上,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脸色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苍白,可这张脸却很好看,俯视下来的狭长双眼里泛着漠然的光。</p>
沈翩跹垂下眼皮,恍惚的世界里有人尖叫着叫她小姐,很快便将她往山下抱去了。</p>
已经无数次重复的梦境里,她的视线依旧不由自主投向了远处的海面。</p>
小舟摇摇晃晃,堆叠的浪涌起来,而船上的少年站在巨大的血色夕阳里,像是扎根在船上的标枪,背脊笔直,肩上不知是被夕阳涂抹还是真正的猩红血色。</p>
最后一秒他投来的目光与沈翩跹不期然对上。</p>
无数次模糊在光线里的脸,也如同那具尸体一般,第一回清晰的落入了她的眼里。</p>
即便年纪还小,也显得比其他人更加精致和深邃的轮廓,短发湿漉漉的挂着水,映着那双眼睛更加幽深如渊。</p>
程致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