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南坐在水桶上屏息凝神,很快他就听到了钥匙打开锁头的声音。两人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拉开了灯泡的开关,昏黄色的光线从门内倾泻而出。
他终于忍不住扭身往里瞧,只见仓库内放置了很多特制的金属桶,有大有小,都用细长的钢条固定了位置,以防溜号。那两名小偷模样的人正打开其中一个酒桶,用勺子盛满倒入准备好的水壶里。
看起来他们并不急着立刻喝,而是打算拎回房间再慢慢享用。然而看到此幕的杨清南早已流出了口水,香醇浓厚的酒香正刺激着他的味蕾,但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要冲动。
他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左手在地上摸到了一块小铁片。然后,他将小铁片扔了过去,模仿船长脏胡子的声音和语气说道:“嘿!你们两个,在里边偷偷摸摸干啥子嘞?”
杨清南尽力模仿得最好,可这毕竟不是他的强项,有一点误差在所难免。
“谁?谁在那?”可惜,小铁皮只滑到桶边就停下了,他的声音不光被识破了,还被人认了出来,“怎地?喝酒得罪你啦,好小子,不回去乖乖睡觉来这干什么?”
“哈,老哥,都是自己人,其实你知道我也喜欢喝酒的。”遇上这种情况,杨清南也没办法,只得过去套近乎。
“得嘞,看你平时帮我们干过不少活的份上,就赏你几斤酒水吧。”
那黑脸水手又勺上来了满满一大勺,示意他拿东西来装,杨清南便从下面掏出一个空的瓶子,那是之前用来装柠檬水的,他舍不得扔。
当瓶子盛满之后,心急的杨清南连忙喝下去大半瓶,又叫对方装满。多美味的葡萄酒啊,他心里想着,这一趟果然没白来。
“心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另一名白人水手劝住他,“你还年轻,以后少喝点,别学咱们。”
“嗯,好的好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非常期待有下一次。
水手们把恋恋不舍的杨清南赶出仓库,然后急急忙忙锁上门就回去睡大觉了。
除了这一次之外,杨清南再也不敢贸然接近底层的货舱,不是因为害怕穿帮,毕竟那些酒是别人的,他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而且他也有认真想过,这些可口诱人的酒真的是船员们买的吗?如果桶里边装的是同一种酒的话,那么付出的代价也太巨大了。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杨清南在第二天无意中听到船长的训话:“嗬,今天例行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了,货舱里有一桶葡萄酒耗费严重,肯定是有人偷喝了,如果让我给查出来是谁干的,我绝对要拧断他的脖子扔到海里喂鱼!”
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直接击中了他的内心,就像一双无形的正义之手扼住了命运的喉咙,这位“大慈大悲”的船长大人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杨清南却觉得他说的一定是自己。
原来,偌大的货舱里储备的葡萄酒仅存一桶,其他都是廉价的白酒或米酒。每一天一早上,船员们都会用专门的酒具装酒(这种酒具呈椭圆形,分三个隔间),然后运送至船长室。
虽然白酒米酒的味道也很不错,但是更多的时候,船员们手里拿着的杯子里装的却是酒红色的液体。而且,还有人透露说,这里就属船长喝的酒最多。
直到最后的那桶葡萄酒喝完,杨清南也没搞清楚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