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离开凤麟洲无果，反而惹得历寒一怒之下将我关到了弱水河底，我以为我同他争吵几次，闹腾几次，他就会放了我，但是我没料到，我在弱水河底一待就是几百年。</p>
历寒说只要我认错就放了我，但是我始终没有认，甚至一点要认错的意思也没有，好像以前从未发过的火全都上来了，只要他出现，就一定要吵上几句。</p>
他却也不反驳我，只是静静看着我剑拔弩张，偶尔平静地与我说一些事，比如今日谁到凤麟洲来找我了。</p>
穆时州的确来凤麟洲找过我，显然，历寒是不会让他知道我在这儿的。</p>
我问：“你怎么跟他说的？”</p>
历寒笑道：“我说你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p>
“然后他以为是我杀了你，所有还想为你报仇呢，可惜自不量力。”</p>
据说穆时州被赶来的孟戈等人救走了，也不知历寒是善心大发还是什么，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p>
弱水河底是极其冷清的，不像其他河川湖泊，会有鱼儿游荡，倒是能看见不少溺毙的生灵，它们将永埋河底，不见天日。</p>
我在这种冷清的地方，几乎待到要发狂，但依然不肯向历寒服软，于是破天荒地叫历寒给我一些书看。</p>
历寒果然给我搬了很多书来，各类型都有，其中也有不少修行法术之用的，甚至还有关于禁术的。</p>
我挑出其中一本，问：“你给我这么多禁术，就不怕我练了把你杀了啊？”</p>
历寒：“我赌你不会，就算你想，也没那个本事。”</p>
“行了，你走吧，别没事就来打扰我，反正你也不打算放了我，不如让我一个人静静。”</p>
历寒道：“那怎么行，我怕你一个人待着太寂寞啊。”</p>
我险些翻白眼，历寒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我着实一个人待着很寂寞。</p>
久而久之，我竟开始盼望着历寒来找我了，哪怕只是吵架，真不知道那些被封在神器里几千几万年的邪灵妖兽是如何熬过来的。</p>
难怪都想出来作乱，我这还没待上几千年，就已经要发疯了。</p>
为了离开弱水河底，我后来甚至都用上了美人计，但是历寒这家伙吃干抹净后，立刻就翻脸不认人，说什么也没答应过我。</p>
历寒：“余映啊，你还是天真了些。”</p>
不知道要待到何年何月的我，果真开始修禁术了，历寒甚至还会来指点一二。</p>
“你说你还有什么法术不会的？”我问历寒。</p>
“你想知道？”</p>
我点点头。</p>
历寒：“大约是不会如何叫人认错吧。”</p>
我听了很是不爽，这么多年，他想让我认错的心就和我不想认错的心一样固执。</p>
六界有的是操控人的邪术，但历寒大约是不屑于用罢了，他到了如今却还是痴心妄想我会真心悔过，就像我当初痴心妄想他真的可以变成一个善人一样。</p>
历寒似乎觉得把我一直压在弱水河底非常不错，即便我天天挤兑他，他也似乎很难再生气，他说：“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了。”</p>
越是修习禁术，我的心性就越发不纯善了，歪门邪道果然有令人泯灭良知的可能。</p>
那回，我见弱水河面上沉下来一个还有些气儿的妖怪，大约又是那个不知道弱水本性的误入了，顺手就送了他一程，让他不再受溺亡前的挣扎。</p>
“干得好啊。”历寒站在远处笑着。</p>
我收回手才发现，自己从前并不会这般出事的，我以前还央求过历寒，叫他救走那些险些溺亡的生灵，可如今，我修行得越发不纯粹，倒开始邪魔外道起来了。</p>
“余映，你老说我滥杀无辜，你何尝又没有呢？”</p>
“我只是不想他太痛苦。”</p>
“可是你分明可以叫我救他的。”以前也并非没有这样过。</p>
“我……”我只是练习着练习着就很想做点什么……比如……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