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差点忘了，那可是你的老本行。”</p>
对于泉兮这样一个和尚来说，最知道怎么让人捐钱给寺庙，他说越是富贵之家，越是舍得在寺庙道观里花钱，不知是不是坏事做多了所以心虚，年年都要给寺庙很大一笔钱，用以积德行善。</p>
实际上，那些金钱到底用到了哪儿，人们不会过问的，只当都是给了供奉的神仙诸佛。</p>
但我对这些行为终究是不齿的，泉兮却说他是在做好事，给了那些迷茫的人一个精神寄托。</p>
“行，您老回孔方宗继续坑蒙拐骗，我还是得去找时州。”</p>
私心觉得，如果入了孔方宗，会成为我人生一大污点，那会儿我暂时忽略了洪荒大灾才是我做过的最大错事。</p>
“你一个人去，就不怕再碰到山贼强盗吗？”</p>
“大不了我再变回真身好了。”没有人会对打劫一滩水有兴趣。</p>
“唉！”泉兮长叹了一声，还是决定跟着我走。</p>
这实在在我意料之外，像他那样看遍人间辛酸的人，应该最在乎银钱才对，我虽不屑，却也甚为理解。</p>
“你又是何苦呢？”我问。</p>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以后只有我一人，再多钱也无趣。”</p>
“直说你舍不得我呗。”</p>
泉兮笑笑，没说话。我觉得他这人很奇怪，明明是个再俗气不过的人，有时候却看起来超凡脱俗。</p>
“既然你可以变成水逃跑，为什么以前每次都等我救命？”</p>
“因为我不想变。”</p>
泉兮：……</p>
怎么能说真正的原因呢，那是我眼下的弱点，不想被泉兮知道，虽然已经患难与共，但他后来奸诈狡猾的德性，我仍一点没忘。</p>
但很快，泉兮就发现了我这个弱点，即使是凡人，他还是很聪慧。</p>
“你就承认吧，你不能随心所欲的恢复人形。”</p>
“是又怎么样？”</p>
“不怎么样，只是瞧着你一半人一半水也挺好玩的。”</p>
类似的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想不起来了。</p>
“我啊，失去了法力，受了伤或者受到其他刺激就容易现出原形，很容易被当成妖怪，届时找些什么江湖道士来捉妖，可就麻烦了。”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再凄惨一点，希望泉兮能有些同情心。</p>
“那你还赶我走。”他在意的却是这事。</p>
“我何时赶你了，只不过暂时分别而已，你去你的孔方宗，我去寻我的朋友。”</p>
“你就是赶我了。”</p>
“好好好，我赶你了。”</p>
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争论到了下山。</p>
山下的农户也多已经荒芜人烟，我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尚可的草屋，打算暂作歇脚之用。</p>
泉兮不知从哪儿弄了些野菜野果来，打算生火做饭。</p>
“看不出来，你还挺熟练的。”这荒山野岭又战火连天的，能挖到野菜就不错了，他竟还打算去抓两条鱼来。</p>
“小时候在庙里吃不饱，就成天想法子去山上找吃的，什么都吃过。”</p>
泉兮讲着以前的事，烟火味更浓了，他或许本该和众多凡人一样，只为吃喝玩乐而操心。</p>
吃饱喝足后，我们躺在茅草屋顶看星星，他嫌这屋顶的草没有铺好，甚至去找了些干草来修缮。忙碌的样子和之前睥睨众人的样子很不一样。</p>
我情不自禁道：“你除了光头，还真没有一点是和尚该有的样子。”</p>
说到光头，他这一路逃亡都带着剃刀，有时甚至让我帮他剃头，我曾说反正你也是个假和尚，何不干脆蓄发还俗。</p>
他却说，入了佛门，永远都是光头，再也不能习惯满头青丝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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