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不能闭嘴!”李玉彩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她算是理解了某些女主要打脸极品亲戚的心情了,就是被逼的。
“女儿,夫人是咱们全家的恩人,你爹娘没本事,一直没机会报恩,这么多年也没帮助到过二小姐,但咱们心是有的啊,听娘的,你可不能背主啊。”李玉彩的娘担忧的很,搓着粗糙的手不敢碰女儿丝绸做的衣服,可她心里不安,她和丈夫老实了一辈子,是夫人的娘家,当初给了逃荒的他们安逸的生活,这才九死一生的生下了小彩。
等于是救了他们三条命,哪能夫人去世,二小姐落魄了,就背主另攀高枝儿呢。
他们一家人欠人家的不是别的,是命。
“那是你们,但我并不欠她的。”何况她连她们的女儿都不是,他们的女儿早就死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受过多年现代教育的李玉彩,“何况,报恩就要给人当一辈子下人吗?”自甘堕落,不思进取就算报恩了?
“我没有背主,也没人做的起我的主人。”当自己是畜生吗?还背主。
奴性未免太强,还要强迫他们的女儿跟他们一起,这种日子难不成上瘾?受虐狂吗?
反正她不想那样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以痛吻你,那就扇他巴掌啊。
否则,岂不白白穿书一次,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李玉彩抚了抚面纱下的脸,吸了一口气,又摸了摸身上其他烫伤的地方,确定已与正常人无异后,坚定的大步离开了老两口猪窝一样简陋的家,余下不善言辞的老两口互看一眼,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
“老头子,小彩似乎没事了,咱也管不了这孩子,可错了就是错了,连这孩子都不在二小姐身边,二小姐一个人在庄子上,以后可怎么办啊?”
看看走没影儿的女儿,又在屋里转了几圈,女人不安的问:“要不,老头子,你去求求老爷,让咱们过去照顾二小姐吧······咱们给二小姐养马?”
“要不,再喂上一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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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俏,一身孝。
或许说的就是钟情这样的。
公主或许是想安慰她,所以
邀她去赴宴散心。
贵女群里就没比公主身份高的,就算聚一起,大家惯常捧着她,没什么可玩的。
但前世两人婚前一样骄纵,还算合得来,也一起玩过几次,现在虽说她改了性子,不愿与过去那个傻乎乎无脑的自己相提并论,但也拒绝不得。
去就去,无非多说些好听话。
领上玉彩,倒要看看,她接近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当天,钟情到时,才发现那是个有点儿类似相亲宴的地方,男宾女客络绎不绝,钟情蹙了蹙眉,心下不喜。
邀请热孝之人到这里,是公主脑子不好,不讲究,还是——另有所图。
“你终于来了,可叫我好等,我跟你讲,我有心上人了,”朝阳公主几步冲到钟情面前,没心没肺就要嚷嚷,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被身边小丫鬟拉了拉衣角,才似突然想起什么,有些尴尬,呐呐的住了嘴,兴奋劲儿去了一半,脸上的笑容收起,口中的话临时拐弯,“你随便转转去吧,我还要等人。”
钟情被朝阳挥手打发,人走出去了,还能感觉到身后灼灼目光,这才想起最近外边传言。
她回头看去的时候,朝阳正收回目光,挎住一位少女,两人说着悄悄话,那个少女还往她这边瞧了一眼。
“公主,就是她?你那心上人的未婚妻?”
“嗯,听说是以前钟老太医,救过还没入宫的皇后的命。”
“你以前就是为了这人疏远我们?瞧你这点出息,一个太医之女而已。喜欢······抢过来不就好了,再不行,叫你父皇赐婚,量他们也不敢抗旨。”
“哎呀,你就别瞎说了······”
钟情听不到那俩人的话,低头沉思片刻,才叫上低眉顺眼的李玉彩,独自往人少的地方去。
来都来了,散散心也好,最近要忙的事太多,要处理的人太多,还要接过祖母手中账本管理府中中馈,几乎脚不沾地。
连祖母离世都没空缅怀。
不,钟情深深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是不愿想背后的可能。
爹和钟秀已经是她唯一剩下的亲人。
与此同时
,庄子上的罗社,在钟涛送来的箱子里翻了翻,厚厚一沓子银票下面,是卖身契,可怜的只有四张,玉珠玉彩,还有玉彩爹娘的,其他的下人估计都被祖母借口打发或者卖掉了。
找回来是不可能,也没必要。
低头仔细看了看李玉彩的死契,又重新放了回去。
刚收好东西,玉珠蔫巴巴回来了:“小姐,老爷来了。”她都快进城了,结果半路碰到了钟太医,被忠伯给截住弄了回来。
一路上还在训斥她,说她丢下小姐一个人在庄子上无人伺候什么的······
她才意识到,貌似小姐把自己惯坏了,站在一边儿耸拉着脑袋,不吭声。
钟涛见到了女儿,就站起来仔仔细细瞧着女儿,不知是不是错觉,一段时间不见,他总觉得女儿的病症好了很多,不仅眼神有了人气,而且也不会无视他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愿意与外界交流了。
心里的愧疚痛苦少了很多,父女见面,也变得没那么恐怖。
“秀秀,阿秀,你瞧,爹好了很多,你来看看,”说着,他还转了一圈,像个急于讨好人的孩子,小心的问着钟秀,“是不是好多了?爹有按时吃药,真的,忠伯看的紧。”
他最近真的有好好喝药,多年前就配出来的解药也已经开始服用了,不再故意吊着命惩罚自己。
人最近的确精神了很多,听从了忠伯的劝说,他要好好活着,照顾女儿,做女儿将来嫁人后的靠山。
仔细想想,以前的他,的确是傻了,只一味地想着——陪着女儿受苦和赎罪,觉得自己就该被折磨,不配活着。
如今看来,恐怕真如忠伯所说,是他的错······
你瞧,他振作起来,把该死的人一弄死,女儿这就看到了康复的希望,女儿以后再也不用受欺辱,多好啊。
以后下地狱的也是他,再也不叫秀秀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