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我正喝闷酒时,刘伯竟凑上前来,给我钱,还要我离翠翠远些。</p>
竟真有钱可赚!翠翠果然没有蒙我。</p>
不过我并未在意刘伯的警告,只当是他和翠翠一样,都在背后说着对方坏话。</p>
拿了钱,自然要替人办事,不久后,我驾车撞死了刘府主母。一切都很顺利。</p>
后来刘家主人也死了,我想再要一笔钱,刘伯却不肯给了,再加上事发,刘府好些人下了大狱,我就赶紧连夜逃走。”</p>
县令又对王三郎道:“你所说之话,可是要签字画押的。”</p>
“签就签。”王三郎满不在乎道。</p>
“不仅要签字画押,还要与翠翠对质。”</p>
“尽管来,将死之人不屑撒谎开脱。”</p>
“好,”县令又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将翠翠押上堂来。”</p>
直到此刻,这个百转千回的案子似要露出真面目了,王三郎与刘伯的证词,从一开始的矛盾背驰,到理清其中缘由,开释疑点,令稀稀落落听审的人心中豁然开朗。</p>
旁听者交头接耳起来,期待着翠翠的说法。</p>
幕帘之后,吴关打了个哈欠,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叹道:“柳暗花明,就要水落石出了。”</p>
他又起身,伸了个拦腰。</p>
闫寸则是惋惜道:“此番咱们搭上新太子,也不知还能不能做这探案的营生,叫人好生不舍。”</p>
吴关落座,歪身,拿肩膀拱了闫寸一下,道:“我知道你最想去那刑部,或者大理寺,你可知道我想去哪儿?”</p>
闫寸没答话,只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p>
“我想去户部。”</p>
“文官衙门,倒适合你。”</p>
“不是为了那个,户部执掌天下户口井田之政令,凡户籍、徭役、赋税皆在户部有详细记载,要想找人,去户部总能事半功倍。”</p>
“你还真有仇家要寻啊?”闫寸道。</p>
“反正你也不信。”吴关耸耸肩,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道:“可我不过一介白身,对衙署的种种事项、门道一窍不通,不如将安兄举荐过去,一来安兄也可趁机升迁,二来他确是个好文吏,去了户部,能更好地施展才能,三来今后也可多给你我行些方便,一箭三雕,你看如何?”</p>
闫寸啧了一声,道:“旁的我不知道,只听见你心中那小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p>
吴关哈哈笑着,道:“皇室夺权,太子新丧,几十不遇的事儿,赶上了当然要把握机会,你就说,我这算计有没有毛病。”</p>
“我知道了,待有机会,想办法举荐安兄便是,只不过……”闫寸又摸了摸吴关的脑门,试着体温,道:“你将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想过自己的去处?”</p>
“继续跟着你喽。”吴关耸肩道:“我本就是你的长随,无官职,年纪又轻,我猜太子只会让我继续跟在你身边历练。”</p>
“倒也是。”闫寸道:“谁能想到,卢家脏兮兮的小疯子,如今……”</p>
“如今也没好到哪儿去好吧,”吴关道:“这一身伤……对了,最近我可不想再干那出生入死之事了,咱们都养养伤吧。”</p>
“嗯。”</p>
布幔外,翠翠已被带上了堂。</p>
看到刘伯,两人脸上都有怒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p>
“你!”</p>
“是你!”</p>
有衙役上前,按住两人,不让他们胡来。</p>
县令一拍惊堂木,道:“婢女翠翠,本官且问你,刚才笔吏所读的记叙,即王三郎的口供,你可听清了?”</p>
“婢子听清了。”翠翠道。</p>
“你可有异议?”</p>
“没有,”翠翠摇头:“他所说句句属实。”</p>
“好,那你且说说,让刘伯去给王三郎钱,是否由你从中撺掇?”</p>
“是我,我对刘郎说,若是不让刘伯付出些代价,我心有不甘,再说,若让刘伯出了钱,日后东窗事发,便可将雇凶杀人之事一股脑儿推到刘伯身上。”</p>
“如此说来,你要雇凶杀人之事,小刘员外一清二楚?”</p>
“他一定知道。”翠翠道,“我虽未明说,但他对我要做的事一清二楚,他还担心王三郎没有动力,因此,让刘伯出钱的想法,他十分赞成。”</p>
“所以你们就给刘伯演了一出戏?”县令道。</p>
“是,既然他诋毁我,干脆就将他的诋毁坐实。</p>
他不是说我贪财吗?好啊,我不仅贪财,还在外勾三搭四呢,十足的坏。</p>
这些话自刘郎口中说出,他可太高兴了,终于抓住我的把柄了……”</p>
“小人冤枉!”刘伯大声呼道:“小人所做的一切,均是为少主打算,若真如这贱婢所说,我为何不去揭发她?”</p>
“那是因为你不敢违逆刘郎,你很清楚,终有一天刘郎是要当家的,你绝不能破坏他的信任。</p>
只要刘郎信你,而我已让你抓住了把柄,将来你还有得是机会发难。”</p>
“不是!不是!”刘伯急急地向县令解释:“我是被骗,我给他的钱,真的只是为了让他远离翠翠,您信我啊……我对少主忠心一片……”</p>
“忠心一片?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翠翠眼中泪光闪动,“我难道不是一片真心,你看看我,我落到什么田地了……哈哈哈……”</p>
县令连拍了几下惊堂木,翠翠仍是止不住的又哭又笑。</p>
直到衙役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才终于安静下来。</p>
“带小刘员外上堂。”县令道。</p>
县令又问安固道:“刚才的种种要点,他们几人是如何相互利用,最终又如何促成了谋杀,你可都记清了?”</p>
安固搁下笔,道:“清清楚楚。”</p>
他看了一眼小刘员外来的方向,道:“就差这最后一环了。”</p>
安固与县令对视一眼,确定对方所想与自己所想一致,更坚定了心中想法。</p>
此刻刘伯,王三郎,翠翠均已被衙役拎起,站在公堂两侧,正中只跪着小刘员外一人。</p>
“你可知罪?”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声呵道。</p>
小刘员外下意识地看向刘伯,刘伯低着头,不与他眼神交汇,他又看向翠翠,翠翠回之以冷眼,他只好试探地看向王三郎。</p>
王三郎也看着他,拿看戏的眼神,似乎在问:兄弟,黄泉路上一起走啊?</p>
小刘员外缩着脖子,伏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小民不知,不知……小民无罪……冤枉……冤枉啊……”</p>
县令大声呵道:“大胆狂徒,借刀杀人,害死生母,又向生父下手未遂,还敢喊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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