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好一切，我便遣散了手下，让他们去洛阳领赏。”</p>
闫寸点头，“这些你已说过。”</p>
“是，我当时也并未对你撒谎。</p>
只是……只是后来，丁茂的兵马突然出现，将我围了起来。</p>
我……哎，谁会想到长安近郊竟有那么多鞑子，一时间我根本就……哎……</p>
丁茂问我：你是不是太子的人？</p>
我不敢答话，生怕说错什么丢了性命。</p>
丁茂就又说他全都看见了，他不仅看见我们打着秦王的旗号杀人，还听见杀完人后我们如何筹谋嫁祸秦王，因此他知道我是太子的人。</p>
我只能承认。</p>
他就抓了我，将我驱进树林，还让他的手下清理了战场。我猜他是想要拖延时间，不想官兵那么快找到事发地。</p>
进了林子，他问我是什么官，我解释了半天，他得知我深得先太子信任，且可以带兵出入东宫，很是满意。</p>
他要求我带他的人进入东宫，并为他们创造刺杀太子的机会。</p>
我只能答应，可我答应了他们也不全信啊。</p>
毕竟是深入守卫森严的皇宫，若我有意暴露他们，岂不等于去送死？</p>
我用尽了办法，赌咒发誓，说先太子坏话，说我其实早就跟秦王暗通曲款。</p>
后来还是按他们的规矩，我得纳个投名状。</p>
正好丁茂的手下来报，说你在勘察前一天晚上的战场。丁茂便让我引你上钩。”</p>
魏徵心虚地抬眼看向闫寸，见闫寸一脸云淡风轻，才继续道：“就是……那个……没成想你跑了，丁茂转头就要杀我。”</p>
“我跑又不是你的错，杀你做甚？”闫寸道。</p>
“你想啊，你跑了，回去报信，我帮着丁茂坑害同僚的事不就暴露了吗，我自己都喜不清楚，还怎么带他进宫？没了利用价值，可不就得死。”</p>
“可你没死。”</p>
“那是因为……哎……”魏徵在胸前捋了两把，似乎现在想起依旧惊魂未定，“我好说歹说，劝他夜间随我进城。</p>
我说为今之计，只有赶在你之前进入长安城，再进入东宫，趁早下手。</p>
那丁茂毕竟是个鞑子，城府有限，加之眼看就要暴露，他也急了，便决定按我的主意来。</p>
我告诉他长安城的缒架一次只能容纳一人一马，人太多不仅入城缓慢，且容易被怀疑，他便挑选了几名健壮的手下……</p>
之后的事你们已知道了，趁他们刚攀上城墙，我便发难，大声揭穿他们。”</p>
闫寸沉思片刻，道：“丁茂手下那些人，并非全部嵇胡人马，他还有些同党，你可知道？”</p>
“刘将军，是吗？我听他提起过。”</p>
“他怎么说的？”</p>
“就是……他跟手下议事时，我听了一耳朵，大致意思是，那个刘将军原本跟丁茂关系很好，俩人一起长大的，可近日不知被一个什么巫师蛊惑，刘将军已不想找先太子报仇了。</p>
刘将军似乎根本没打算进长安，且有意对丁茂隐瞒了一些事，丁茂不忍手下被那巫师利用，因此带人出走了，我只知道这些。”</p>
“不想报仇了……”闫寸重复了一遍这个信息。</p>
魏徵忙道：“我就知道这些，全告诉你们了，真的。”</p>
闫寸点点头，“或许日后我还会上门拜访，向您询问细节。”</p>
魏徵坦然道：“那闫丞可快着些，我或要接一趟出京的差事。”</p>
闫寸一拱手，算是结束此番谈话。</p>
魏徵亦拱手，又道：“闫丞，我知道对不住你，也知道你瞧不上我的做派，但日后你有用得到魏某的地方，魏某一定竭尽所能还你的人情。”</p>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似是怕被闫寸拒绝。</p>
“呸，空口白牙的许诺谁不会。”吴关道。</p>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闫寸道：“他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死还是别人死，这选择实在不难。”</p>
“呵，”吴关冷笑一声，亦拂袖而去，“我为你抱不平，你倒是豁达。”</p>
可惜他瘸着腿，实在走不出那股想象中的气势。</p>
闫寸乐了。</p>
“你还笑？”</p>
“没……”</p>
“两位……闫丞……两位留步……”</p>
忽听身后有人低唤，两人一起回头。</p>
是齐公。</p>
闫寸可不敢让齐公跑，快步迎了上去。</p>
“这两天可太忙了，没顾上向两位道喜，可莫怪罪。”齐公说着客套话。</p>
闫寸连连道着“不敢”。</p>
“听说你们今日进宫，我这紧赶慢赶，可算见着人了。”</p>
“您有何吩咐，派人知会一声，我们来便是了，哪儿敢让您跑趟子。”吴关道。</p>
“小事小事。”齐公摆手道：“两位走马上任，官袍还没有着落，我已命人在库内找过了，闫丞身形长得好，倒有合适的官袍，先拿去穿。”</p>
齐公冲身后小太监挥挥手，小太监便呈上一个红木方形托盘，托盘内是一身大理丞的官袍。</p>
闫寸忙接过，道了谢。</p>
齐公又对吴关道：“小郎君还在长个子吧，却没找到合适你的官袍……”</p>
吴关心中苦笑一下，矮这个问题，他已经习惯了，真的可以直说，至于长不长个儿，印象里这两年似乎没怎么长过。</p>
“……小郎君的官袍得现做，两位方便得话，随我去量个体吧。”</p>
“没问题，劳您引路。”</p>
吴关立即扶上了齐公的胳膊，既有尊敬抬举的意思，又有晚辈讨长辈欢喜的意思。</p>
趁着齐公开心，吴关又道：“不怕您笑话，晚辈初入官场，不懂人情世故，有一件事想请教齐公，若您能提点一二，可救了晚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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