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了我家大忙，自是应该记挂，”李孝节道：“闫丞没来吗？”</p>
“他不在京里。”</p>
李承乾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故意大声对吴关道：“母亲感念二位当初出手相助，闫丞今日不能来，可太遗憾了，待会儿你可要多替他敬两回酒。”</p>
这话是说给那些想找吴关麻烦的人听的。也不知是长孙氏的安排，还是李承乾自己的主意。</p>
无论如何，吴关都很感激。</p>
都说官场凶险，他自是经历了一些凶险，却也收获了肝胆相照。</p>
任务完成，李承乾拍拍吴关的手，又对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安心。</p>
“吉时快到了，”李承乾道：“我先进去了，等会儿宴会上咱们再聊啊。”</p>
“好。”</p>
李承乾这招果然奏效，两个故意站在吴关身边，不知在打什么歪主意的武将，相互使了一下眼色，默默挪开了。</p>
吴关舒了一口气，在李孝节和李承乾的保护下，总算没出什么岔子。</p>
吉时到，长孙氏的车辇停在了大兴殿外，她一袭火红的华服，在婢女搀扶下下了车辇。</p>
她头上满是钗环，金丝坠发出叮当声，整个人就像一朵雍容的牡丹。</p>
下车后，她下意识地抬头向着台阶尽头看了一眼。</p>
果然，她的夫君就在台阶最上方等着她。</p>
李世民亦是一身红袍。</p>
他已贵为九五之尊，也已有了好几个孩子，这一刻却还是紧张得像个初婚的毛头小子。</p>
和他自己登基时一样，前一晚他一夜未免。</p>
从前有烦心事时，孙氏这个枕边人总能帮他排解，他的心绪总能很快平复，昨夜却不行。</p>
皇帝大婚前夜，亦是不能与皇后相见的。</p>
李世民觉得，皇宫里的规矩，数这一条最为可恶。</p>
大兴殿前共有三十九级台阶，两人距离可不算近，长孙氏匆匆一眼，原是看不出李世民的毛躁样子的，可她偏就知道。</p>
知道了，便忍不住嫣然一笑。</p>
李世民原也是看不到她的笑容的，偏他也能知道她的一颦一笑。</p>
长孙氏一笑，李世民的心就定住了。</p>
他不再不安地踱步，或是不断深呼吸，他站稳了脚，只等结发妻子缓缓走来。</p>
三十九级台阶，长孙氏走得不快不慢，这速度足够她回想一遍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p>
初见时既欢喜又羞涩，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家中长辈给她选的郎君模样并不讨人厌。</p>
婚后她小心侍奉丈夫，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更多的是新鲜，像过家家，好在丈夫与她是一种人。</p>
谁若对她好一寸，她定要回报一尺的。</p>
这样两个人在一起，自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p>
而后，她惊喜又恐惧地发现，丈夫一家为人和气的表象之下，竟还藏着问鼎的雄心。</p>
不久李渊竟在太原起了兵，李世民自是积极响应，四处征战。</p>
她的丈夫连战连胜，夫家竟真的一路打到长安，占据了隋朝最重要的整治要地。</p>
不久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李承乾出生了，丈夫又四处征战了几年，竟将前隋的几乎所有土地都打了回来。</p>
如今，她的丈夫已贵为天子，而她竟马上就要成为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了。</p>
还未喝酒，怎就醉了呢？今日的一切怎么都像做梦一般？</p>
她看到丈夫向她伸手，便握住了他的手。</p>
那是一双布满弓茧的有力的手，很熟悉，今日却又略显陌生。</p>
在这只打手的搀扶下，她稳稳走上了最后一段台阶。</p>
“想什么呢？”李世民一边牵着她往殿内走，一边低声道。</p>
长孙氏俏皮地一笑，道：“我在想，做皇家的媳妇真不错，可以结两次大婚。”</p>
“皇后是嫌弃与朕老夫老妻，无甚新鲜了？”李世民有意逗她。</p>
长孙氏耳尖红了，人面桃花，更加好看。</p>
李世民又道：“我昨夜想了许久，今日该对你说些什么，既要符合皇家身份，又要不失夫妻之趣，最好还能成为经典，可太难了。”</p>
“那圣上想到什么了？”长孙氏期待道。</p>
“哈哈，那我可说了。”</p>
“嗯。”</p>
“你看，”李世民空着的手一挥，道：“这是朕给咱们家打下的江山。”</p>
“噗——”长孙氏实在没忍住，笑完又忙评价道：“挺……挺好的……噗嗤……”</p>
“不许笑啊。”李世民道。</p>
长孙氏瞪她一眼，道：“圣上顶坏的，转挑这种时候逗臣妾笑。”</p>
“那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李世民道。</p>
“待会儿宴会上臣妾慢慢说……”</p>
“不行，我现在就想听。”</p>
“圣上，您话太多了。”</p>
“你果然是嫌弃与朕老夫老妻了。”</p>
……</p>
一众看着两人走这短短一截路还要有说有笑的朝臣：酸了酸了。</p>
吴关站得远，倒是没太注意两人的情况。</p>
两人进殿后不久，就听到内侍宣读册封诏书。</p>
自此，长孙氏就是大唐的皇后了。</p>
“待会儿宴会上臣妾慢慢说……”</p>
“不行，我现在就想听。”</p>
“圣上，您话太多了。”</p>
“你果然是嫌弃与朕老夫老妻了。”</p>
……</p>
一众看着两人走这短短一截路还要有说有笑的朝臣：酸了酸了。</p>
吴关站得远，倒是没太注意两人的情况。</p>
两人进殿后不久，就听到内侍宣读册封诏书。</p>
自此，长孙氏就是大唐的皇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