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婢女的指引下,景萱很快的来到了宴会场,此时各家家眷都已落座,景萱静悄悄的在一处角落的几案坐下,地方虽说有些偏,不过视野不错,此处位于最尾,还在后排,前面的人完全可以将她的身形遮挡住。前面应该是某个不得势官员的亲眷,一个老妇和一位小姐,看起来像是祖孙,老妇精神矍铄,丝丝银发在灯光下格外晶莹,双眼平静地直视前方,不卑不亢,身边的小姐却怯生生地坐着,低着头看不清脸,微微颤抖的双手拽着衣裙。</p>
那小姐约莫十一、二岁,穿着一袭素色抹胸襦裙,外穿一件轻纱褂子,皓腕上戴着一只古朴玉镯,腰间系着同心结,袖上搭着一条黛色水纱,本应该是个清丽动人的美人儿,此刻像极了被人欺辱的小丫头。</p>
“欸。”景萱压低声音,从几案下伸出手扯住了她的水纱。</p>
小姐本就怯懦,被人一扯衣带更加惊慌,面带惧色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张天姿绝色的脸,一双宛如两潭秋水的眼睛蓄着笑意。</p>
“你看,对面的那个大人,他肯定叫鼠大人。”景萱向那名小姐努努嘴,示意她看向另一侧的官员。</p>
果真,同样也是在宴会末尾,一个体型瘦小的人正端起酒杯自饮,眼尾上吊,一双三角眼四处乱看,腮部无肉,鼻子又是尖尖瘦瘦的,看上去活脱脱的老鼠成精了。小姐先是微微一愣,景萱料想的笑容没有出现,她紧咬着嘴唇,脸被憋得泛红。</p>
“你这性子不好玩。”这性子生于普通家将来会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妻子,和丈夫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可如果是要入这皇城的主,就这性子在皇城或许连一朵水花都很难激起。“你是哪家的小姐?”</p>
再一次侧过头,看了看景萱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我···是任···欢儿。”</p>
“任?”在临安姓任的官员不多,能够被邀请参加此次宴会更是屈指可数,加上这不受待见的安排,应该是监察御史任正南,说起这任正南,所有人的评价就一个字“直”,这份“直”让他在官场树敌颇多。近些年皇帝渐渐的不理朝政,绝大多数都由皇子处理,任正南更是不屑党派纷争,自然而然被排挤。知道这些,得益于之前对于临安人员关系网收集,“监察御史任正南。”</p>
“你!你怎么····”任欢儿一时惊愕,声音骤然升高,又速度掩住嘴,虽然动静不大,还是惊动一旁的任家奶奶。</p>
“欢儿。”任家奶奶也有些疑惑,她孙女自小胆子就小,第一次进皇宫更是谨小慎微,怎么会如此越矩的行为,看着低头快缩成一团的孙女,任家奶奶无奈又心疼的抚摸她的头。</p>
眼光也随之飘到了景萱处,景萱一副我什么也没干的样子,毫无羞赧之色,笑盈盈地向任家奶奶问好。</p>
“老妇的孙女打小就胆小怕事,上不了什么台面,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p>
“哪有,我觉得欢儿妹妹挺可爱的。”那怯怯的模样跟景萱前世养过的小兔子一样,让人忍不住去逗逗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