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对他们所说的话全不知情。</p>
灵气将她的身体填满，神力在丹田中压缩了再压缩，仍旧装不下这么多的灵气。</p>
她的脑海里耳朵里眼睛里，都是山川河流的声音。</p>
云卷云舒，风吹花落。</p>
不知过了多久，丹田中的灵气汇聚成了一滴水。</p>
这一滴水让她想起了诸月的一滴水。</p>
一滴水的力量也可以是无穷的，可以装着一片河流，甚至是一片海水。</p>
这时她才慢慢从顿悟中醒了过来。</p>
外面还是黑夜，月还是月，星星似乎有些少了。</p>
好像只过了一眨眼的时间一样。</p>
阿尨和虫童凑到她跟前，道：“你觉得怎么样？”</p>
黎清道：“感觉更敏锐了。”</p>
虫童道：“那就好，我在这里撑了一天一夜的伞，累死了，回去了，在屋子里还能偶尔偷个懒。”</p>
黎清疑惑道：“一天一夜？”</p>
阿尨道：“是啊，我好饿啊，守着你，我也走了，吃东西去。”</p>
灵瑞在她脑袋上啾了一下，也跟着飞走了。</p>
黎清看一眼神清气爽的颜璋，神情显得格外的呆滞。</p>
颜璋忍住想要去摸头的冲动，道：“托你的福，这一次打坐顶的过我一个月的苦工了。”</p>
黎清道：“那我走了。”</p>
颜璋拉住她的衣角，道：“等会儿，我想跟你说说话，这下你总不会顿悟了吧。”</p>
黎清点头道：“好。”</p>
颜璋看着她坐下，道：“我听颜意叔叔说，你曾经在人族呆过很长的时间是吗？”</p>
黎清道：“是，我是在人族出生长大的，一直到十四岁师父将我带了回去。”</p>
颜璋道：“人族，好吗？”</p>
黎清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自己一时也想不清楚，过了半晌才道：“每个地方都有好有坏，对于我来说，人族不过是多了点烟火气。”</p>
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一切都成了回忆。</p>
颜璋道：“其实颜家也有很多人在人族。”</p>
黎清奇道：“颜家不是在女西镇吗？”</p>
听说整个女西镇，都是颜家的势力。</p>
颜璋点头，道：“颜家原来只是个小家族，后来之所以能够有一席之地，是因为家族有了不一样的做法。</p>
修真者生的孩子，也不一定会有天赋，有的甚至连灵根都没，于是颜家在人族也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家族。</p>
没有灵根的孩子就送到人族抚养，每隔三年颜家再从人族的孩子中挑选有灵根的，送回海外抚养。”</p>
黎清道：“原来如此，这样就能保证颜家的每一个子弟都是有灵根的人。”</p>
颜璋道：“我和阿善，就是被你杀死的那位少主从人族带回去的。”</p>
黎清这才真正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个少主会在人族逗留。</p>
她道：“这样的话，能够保证家族利益最大化吧。”</p>
颜璋点了点头，手忽然紧紧地抓在了一起，过了片刻才道：“可是没有人问过我们愿意不愿意。”</p>
黎清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p>
浅褐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些茫然。</p>
确实，两边的孩子进行交换，这是谁也无法阻挡的事情。</p>
可是没有人问过孩子愿意不愿意，孩子的父母愿意不愿意。</p>
颜璋道：“这一阵，我要在人族处理的就是家族里的事情，海外的孩子送到人族，会被认为是弃子，没有父母在身边，等待他们的，是毫无尊严的生活，甚至因为颜家的秘密，会被当做奴仆一样的存在。</p>
被送到海外的孩子，看起来是上天眷顾的孩子，可是海外的家族也排斥他们，认为他们是杂种。</p>
颜家的孩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除了去争，去抢，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每个人都充满了怨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