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看得稀罕：“那又是做什么？”</p>
萧弈道：“上元夜盛京城万人空巷，官府特意在热闹的地方设置道场，让牢狱里的囚犯假扮盗贼、淫棍，书写他们的罪名，再让京兆尹当众宣布对他们的惩罚，用以警示世人。”</p>
南宝衣轻摇团扇，眼睛里藏着盈盈浅笑。</p>
她知道的，上元夜京城狂欢，即使是深闺仕女，也可以打扮艳丽，走上街头通宵达旦地玩耍。</p>
官府这般行径，能震慑住一些潜在的犯人，警告他们休想趁着人多，偷盗财物、觊觎美色。</p>
也是告诉出来游玩的姑娘，尽管打扮明艳，尽管放肆游玩，官府会保护你们的！</p>
她弯着丹凤眼：“这是二哥哥想出来的主意吧？”</p>
萧弈笑而不语。</p>
那厢，宁晚舟注意到他们，腰间挎着刀走了过来。</p>
十五岁的少年，个头已经比南宝珠还要高。</p>
他看着南宝珠，坦言：“姐姐今夜打扮的很好看。”</p>
这话有些逾越规矩。</p>
南宝珠偷眼瞟向自己妹妹，瞧见她掩扇偷笑。</p>
她脸颊涨红，不自然地别过小脸：“我打扮的好不好看，还需要你来点评？难道我平时就不好看了？”</p>
宁晚舟邪肆挑眉：“姐姐平日里当然也很美。姐姐，长官刚刚给我们今夜当差的每人发了一吊钱，我请姐姐吃宵夜去？”</p>
说完，大胆地牵住南宝珠的手，</p>
南宝珠惊住：“宁晚舟，你还有没有规矩！”</p>
可是少年牵着她的手，牵得那么紧，她根本挣不开。</p>
半推半就的，她被宁晚舟拐走吃宵夜去了。</p>
南宝衣羡慕：“二哥哥，我也想吃宵夜。”</p>
萧弈把她带到观凤台月老庙，月老庙对面有许多卖吃食的摊贩。</p>
两人在八仙桌前坐了，萧弈叫小二上两碗芝麻汤圆。</p>
等待的功夫，南宝衣瞧见不远处有卖百兽面具和糖人的，欢喜道：“二哥哥，我去买面具和糖人，你等着我！”</p>
她行动力一向很强。</p>
萧弈一个字儿都来不及说，小姑娘已经窜进人群之中。</p>
他沉默地捏了捏眉心，示意十言带暗卫跟上保护。</p>
南宝衣买了两根琥珀色糖人。</p>
正要去买百兽面具，忽然有人从背后牵住她的衣袖。</p>
她回眸。</p>
穿浅色袄裙的少女，容貌普通，周身漾着书香气，静静立在花灯下，脸上全无笑意，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p>
南宝衣握着糖人转身，好奇：“宋姑娘？”</p>
宋柔朝她福了一礼，低声道：“能否劳烦郡主，随我走一趟太子府？太子殿下……现在的状况很不好。”</p>
南宝衣沉默。</p>
看宋柔这样子，就知道太子被废的这段时间，她定然照顾在侧。</p>
她迟疑：“我与太子殿下交情不深，贸然去探望他——”</p>
“殿下沦落至此，都是因为你。”宋柔沉声，“殿下卧病不起，郡主却在这里吃喝玩乐，你心中就没有半分愧疚吗？”</p>
南宝衣：“……”</p>
她还真没有。</p>
又不是她撺掇楚怀南逼宫夺位的，凭什么怪罪到她头上！</p>
她舔了两口糖人，眼见着宋柔几乎要哭出声，终于心软些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