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在信上与他做了诀别，说是已经看透红尘，从今往后打算继承老君阁老道士的衣钵，游历四海救死扶伤。</p>
萧弈逐字逐句地看着，额角青筋直跳。</p>
他面色难看，抬眸盯向顾崇山：“你逼她写的？！”</p>
顾崇山欣赏着他的暴躁。</p>
他自知这辈子，没资格与萧道衍争。</p>
看见萧道衍吃瘪，他这心里就十分舒坦。</p>
更何况，都打算把北魏江山拱手相让了，还不许他逗一逗萧道衍吗？</p>
他微笑，继续侍弄金山茶：“南家娇娇是何种脾气，你比我更了解。她不愿意的事，我拿什么逼？”</p>
萧弈紧紧捏住那封信。</p>
顾崇山瞟他一眼，又温声道：“她临别前还与我说……”</p>
他故意拖长音调。</p>
萧弈只得追问：“还说什么？！”</p>
“要我转告你，回长安好好照顾孩子，别去找她。将来山长水阔，若是有缘，自然会有再相见的那天。”</p>
顾崇山说完，放下金蛟剪。</p>
他无视萧弈的失魂落魄，含笑转身，从容地踏进内殿。</p>
内殿光影昏惑。</p>
顾崇山解下繁复的外裳丢弃在地，沉默地靠坐在软榻上。</p>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恭送的声音。</p>
是萧道衍走了。</p>
宫殿陷入寂静。</p>
顾崇山仰起头，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p>
他安静地凝视黑暗，巨大的孤独感比黑暗更加可怕，将他从头到尾地淹没，纵然他拼尽全力，也挣不脱那些落寞孤绝的心境。</p>
对萧道衍而言，回长安并非是离别，而是与她的重聚。</p>
可是对他而言……</p>
这辈子，哪还有什么山长水阔，哪还有什么有缘再相见？</p>
南家娇娇……</p>
是他两生的可望不可求。</p>
顾崇山慢慢闭上眼。</p>
指尖捻过一颗一颗佛珠，那佛珠冰冷而坚硬，没有芙蓉花香，也没有温热柔软，只有苦涩和孤独。</p>
佛祖，定然没爱过。</p>
……</p>
一个多月后，长安。</p>
一辆不招眼的青皮马车，被几十位侍从护送，缓缓行驶在城郊官道上，队伍里的旗幡上书绣着“顾”字。</p>
车厢里。</p>
一只小手掀开窗帘，容色寻常的少女好奇地往外张望。</p>
瞧见熟悉的景致，她情不自禁地弯起眼睛：“到长安了！”</p>
“姑娘！”</p>
侍女着急：“您如今是地方世家献给天子的女郎，该端庄些才好。千万不能露了马脚，我家主子是正正经经拿江山与您对赌呢。”</p>
南宝衣挠挠额角。</p>
顾崇山替她弄了人皮面具，又通过走私商人提供的路线，命车队带着她绕过长城，悄悄把她送进了大雍，还替她伪造了地方世家的身世，好把她送进金雀台。</p>
她遥遥望向山水间那座巍峨耸立的楼台。</p>
心底暗戳戳地期待。</p>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二哥哥，应当很快就能认出她吧？</p>
，</p>
真的在收尾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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