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吟香闻言一顿,似在确定岚兮这话的真伪。</p>
岚兮有些恼了:“你若再这样,我就真不理你了。”</p>
梅吟香闻言,哪敢不配合,他连忙照办,但刚张开嘴,便觉不妥,就这样吐到她手里,岂非要弄脏她的手?</p>
岚兮揶揄道:“你在忌讳什么,这几日你昏迷不醒,吃喝拉撒全由我经手,现在醒了,知道害臊了?”</p>
梅吟香被她这一臊,反倒笑了。</p>
他张口吐出那堆肉渣,饮了一碗汤,嗓子滋润不少,又能开口发声了:“岚岚,我昏迷时,你一直都用这里喂我吗?”</p>
他伸指碰了碰自己的唇,声音虽然嘶哑,但字眼却咬得分明。</p>
岚兮听他重提此事,便觉生气,猛然抽身后退。</p>
他不防,一下子躺倒,震得脏腑生疼,咳嗽连连。</p>
岚兮见状,不由得后悔,但瞧他的面色,亦知并无大碍,不过是吃疼而已。</p>
于是她轻哼一声,端起碗来便走了。</p>
梅吟香看着她的身影,只觉心里装得满满当当,即便一时消失在视线里,只要知道她还会回来,便觉无比心安。</p>
他等了一阵子,岚兮果然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个药壶。</p>
她将药壶放在角落的风炉上,便升起火来,就在一旁熬药。</p>
梅吟香的目光寸步不离地跟随她,这些日子,她一定日日如此,心中温暖之余,又怜她的辛苦。</p>
他想着要早日康复,为她减轻负担,又想到自己一旦康复,她或许就会离他而去,一时又愁眉不展。</p>
岚兮忙完这头,又去烧了盆温水回来,往日每天都要为他擦洗翻身,防他生褥疮。</p>
今日掀开被褥,手刚触及他的系带时,她却不禁犹豫,他此刻已然清醒,再想毫无顾忌,怎么也做不到。</p>
梅吟香笑了笑:“我这几日昏迷不醒,吃喝拉撒全由你经手,现在醒了,你怎么就忌讳起来了?”</p>
“不许学我说话!”</p>
岚兮着恼,她气性一上来,便顾不得许多,如常为他宽、衣、解、带。</p>
在岚兮面前坦、身、露、体,他甚觉坦然。</p>
在他心目中,他们已是夫妻,即便赤膊相对,也是稀松平常,更何况,她是为了救治自己。</p>
岚兮拧了把帕子,先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使劲揉搓了一番,又解开纱布,认真换药。</p>
他身上的小伤都已结了痂,剩下这几道剑创,因为伤得深,好得也慢些。</p>
她格外小心地处理之后,便放开手脚,随意而粗鲁地擦拭,浑不把他当病人对待。</p>
梅吟香虽被她整得皮疼,心中却甘之如饴。</p>
岚兮就在自己眼前,为他忙碌着,额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也浑然顾不得。</p>
他伸手想为她拭去,但指尖刚触及她的脸,便被她冷冷地打落。</p>
岚兮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梅吟香只好垂下手,但心中的欢喜与怜爱,却半分不减。</p>
岚兮为他捯饬完毕,给他换上干净的衣物,掖好被子,这才将水端出去倒了。</p>
进来时,她又端来了半碗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p>
明明胃口不佳,明明食不知味,但只要是经了她的手,便都成了人间美味。</p>
“你吃便吃,干嘛老盯着我瞧?”</p>
岚兮虎起脸,赏了他一记白眼。</p>
梅吟香但笑不语,又继续吃粥,这时候多话,只会惹她生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