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爵府门口，发现寒风中，小桃正伸长脖子在等候着，身后的门房婢女都在劝，可是她纹丝不动。</p>
见到沈丛的马车来，她欢喜的从台阶上往下跑：“老爷，你总算是回来了。”</p>
“怎么站在这风口上，我不是着人来送过信，让你们先吃，不必等我！”</p>
小桃笑盈盈的将披风给沈丛披上，道：“您是咱们子爵府的老爷，做奴婢的都应该等着您，奴婢知道您用过了，也陪着阖府的人一起吃一口，讨个团年的彩头。”</p>
沈丛的脚步微顿，偏头看了小桃一眼。</p>
今日是除夕，她也穿的喜庆，一声粉色的新袄，让年轻的她的确宛若春日里第一枝盛开的桃花。</p>
他的确是没有沈家的亲人了，可如今小桃还有这阖府的奴才婢女们不就是他的亲人吗？</p>
他伸手，捏了捏小桃的脸：“好，吃团年饭，我知道，你们是想要压岁钱了！”</p>
婢女小厮们笑作一团。</p>
夜已经很深，饭菜热过两三遍却还没动，大家都等的久了，沈丛动了第一筷后，所有人就迫不及待的大吃特吃起来。</p>
其实自己府上，也是很热闹的。</p>
他往后，不必去其他人那里摆脱孤独。</p>
吃过饭，众人便给沈丛磕头，压岁钱是小桃早就准备好的，今年是子爵府开府的第一年，沈丛也不吝啬，大家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均是喜笑颜开。</p>
一直闹到午夜才散去，小桃服侍沈丛脱衣，问道：“今日宫宴怎么散的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p>
两人同舟共济过，沈丛一般有事情也不瞒着她。</p>
“恩，是发生了一点不好的事情，大过年的，就不说这些了。”沈丛双手举着，任由小桃给自己脱衣服，脱着脱着，他突然想到风雪之中白露的那个眼神，心里蓦然就紧了紧，问道，“去年秋猎，我记得是带你一起去的，你第二日收拾帐篷时，可有发现一个木头的小玩意？”</p>
“木头的小玩意？”小桃回忆了下，恍然道，“是有，奴婢从未见您拿过那东西，以为是那个奴才不小心落下的，就随手收起来。”</p>
夜已深，又不是个多值钱重要的东西，小桃以为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去拿过来给沈丛的意思。</p>
沈丛道：“你去拿给我瞧瞧吧！”</p>
小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福身：“那老爷稍等！”</p>
她很快去而复返，将东西拿过来。</p>
是一只木头雕刻的毛毛虫。</p>
做工很粗糙，可毛毛虫的身体却触手温润，应该是主人经常把玩的缘故，这样的温润绝不是小桃短短半年能做到。</p>
定是白露，日日拿在手心里把玩，才会如此。</p>
记忆的阀门被打开。</p>
那一次，他又被关门柴房。</p>
那柴房只有小小的一扇窗，只能漏进来细小的光线，余下的都是黯淡一片。</p>
母亲也被罚跪，他饿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将他遗忘了。</p>
这是常有的事，他那时不服管教，经常被沈良使绊子对付，饿上两三天都正常，而他母亲性子软弱，根本不敢跟大夫人对抗。</p>
每次就只知道哭哭哭，跪着哭。</p>
他饿得双眼发晕，然后就看到一个白馒头从窗户递进来，接下来还有一只鸡腿。</p>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给你，吃吧！”</p>
沈家可没有这样好心的姑娘，奴婢们更不敢跟大夫人作对。</p>
所以他警惕的问：“你是谁？”</p>
“是你表妹！”</p>
“哪家表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