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万万没想到，自己祖母会下这样的手。</p>
他根本没有防备，直接就被敲晕。</p>
老太太赶紧丢了拐杖，伸手搂着他的腰，唯恐他往后摔倒磕了脑袋，齐国公也上前一步，托住他的后背。</p>
韩昭看的目瞪口呆。</p>
他动了动嘴唇：“这，这，这……”</p>
老太太接过平宁郡主捡起来的拐杖，右手撑着，又恢复到之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p>
她深深叹口气：“这孩子的脾气跟他娘一个样，认准的事情要想改主意太难，哪怕心里有所眷顾，也不会说出来，行动上还会有抗拒。老身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还望韩公公在陛下面前能美言一二。”</p>
韩昭先是微微怔了怔。</p>
随即他一思量老太太这话，觉得她不是在说江殊，倒是在说死去的江玥。</p>
她是想借自己的口，给陛下传话？</p>
也是！</p>
江殊的身份，也许瞒得过平宁郡主，但是老太太和齐国公必然都是知晓的。</p>
他其实是皇子，那么哪怕是齐国公和平宁郡主，也不能对他大打出手。</p>
可老太太说起来是外祖母，动一动，是使得的。</p>
韩昭眸光闪了闪，躬身回道：“殿下的身体要紧，老太太是殿下的长辈，这般对他也是为了他好，奴才想会跟陛下禀告的。”</p>
老太太点点头，感激的道：“多谢韩公公！”</p>
她踹了颓然的江阳一脚：“打起精神来，你这条狗命暂时留着，等你找到洛洛了再做打算！”</p>
江阳嘴里都是血，却含泪磕了三下响头。</p>
江殊既然晕倒了，江飞和小黑马上将他抬起来上了马车，往齐国公府的方向赶去。</p>
他必须要休息。</p>
若是继续这样透支，很可能会猝死。</p>
老太太环视了一眼寂静的如同坟墓一样的睿王府，深深的叹口气：“今日殊儿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作为他的长辈，没有将他教育好，有莫大的过错。听闻睿王殿下因此受了重伤，老身心中实在不安！”</p>
说着，她扶着拐杖，缓缓在王府门口跪了下来。</p>
齐国公和平宁郡主紧跟其后，也双膝跪倒。</p>
韩昭吓了一跳：“老夫人，您和郡主可是诰命之身，这是做什么啊？”</p>
老夫人脊背挺得笔直：“这是我齐国公府该像睿王府赔的罪，韩公公不必管，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不是说，还有几处府邸要搜吗？”</p>
韩昭吞了下口水，也不再劝，带着人走了。</p>
一直走出很远之后，韩统领看来看天色，道：“今晚像是要下雨，老太太这一把年纪，要是长跪，搞不好要丢了性命的！”</p>
而且齐国公和平宁郡主身份也不一般，就这么跪在睿王府的门口，多少也有点不合适。</p>
韩昭轻哼了一声：“你刚没看老太太敲晕江世子那手法？干脆利落，你下面的有些兵，可能都比不上吧？老太太自小就练武，嫁的又是武将。这手上的功夫还没废，身体的底子也还在，这是苦肉计呢！别管，下一场雨也好，做戏做足……”</p>
一场风寒，总比丢了脑袋要强。</p>
这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韩昭还真的估算不出来。</p>
韩统领点点头：“也是，我就是一介武夫，陛下的心思我也不动，既然公公您说这是对的，那就让他们跪着吧，我接下来要去西郊别苑走一遭，公公您还一起去吗？”</p>
韩昭抬头看了看天。</p>
无星无月，乌云压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而压抑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