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娜娜顺着府医的手，摸到自己的脖子上。</p>
哪里有一个脓包，用手按一按，软踏踏的，触感很是恶心。</p>
“拿镜子来！”</p>
婢女小柔赶紧拿了铜镜过来，赫连娜娜拿着镜子一照，半条命差点都吓没了。</p>
北夷人也是会得天花的，这种脓包她小时候也瞧见过。</p>
在一个得了天花的阿嬷身上。</p>
一开始是一两个，阿阿嬷死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这种脓包，整个人像是发泡了一般，凄厉的叫声似乎传遍了整个草原。</p>
那个画面，至今仍然深刻的嵌在赫连娜娜的记忆里。</p>
她将铜镜猛然一扣，死死的盯着府医，声音里写满险恶：“我这不是天花，我就是皮肤敏感，我在草原，到了秋天就容易长包，对不对，小柔？”</p>
小柔其实也吓得要命，但这时候，她肯定还是要站在赫连娜娜这边的。</p>
她当即艰难的扯着嘴角，点了点头：“对，小公主就是这样的体质，不，不必惊慌！”</p>
府医显然不是这么想，他眼里全是恐惧：“福晋，眼下外面正是天花爆发的时候，您现在一直高热不退，身上又长疹子长脓包，实在是……要不去请太医院的人给福晋瞧瞧吧！”</p>
赫连娜娜冷着脸：“我说了，我没事，下去吧！”</p>
府医颤巍巍的看了她一眼，退了下去。</p>
等他走后，赫连娜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吩咐小柔道：“去找几个人，想办法让他闭嘴，不要去殿下那边多话！”</p>
小柔应了一声，马上吩咐人办事去了。</p>
回来之后，她忐忑的问：“小公主，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p>
赫连娜娜正在脱衣服，只剩下最后一件里衣，她心里是不太相信的：“最近这段时间，我闭门不会，身边伺候的人，也基本没有出府，不太可能染上天花，你莫被那府医吓到！”</p>
说着，她将最后一件衣服脱下来，背对着小柔：“你看看，除了脖子上一个水泡，可还有别的！”</p>
或许，只是偶然而已。</p>
草原人条件有限，不像邺城人那么爱沐浴。</p>
尤其现在天冷，加上赫连娜娜又有了身孕，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她已经有三日没有沐浴过，每日只是擦擦手脚。</p>
衣服倒是日日换的，但这贴身的衣物都是她自己换，这衣服底下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形，也只有她自己知道。</p>
此刻，她缓缓褪下最后的里衣，就听得小柔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的又退后两步。</p>
她本来站的就比平时要远一些，此刻已经有半丈开外了。</p>
赫连娜娜心内有了不好的预感，问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p>
小柔的嘴巴动了好几下，才找到声音，她指着赫连娜娜的背，抖抖索索的说：“小，小公主，您的背上好多水痘，密密麻麻的……”</p>
简直像是马蜂窝。</p>
赫连娜娜走到半身铜镜前，转过身子，看到不甚明朗的铜镜里，她白皙的后背上，大大小小的全是水泡。</p>
一个个里面灌满黄色的浆液，边缘还发红，说不出的恶心。</p>
这一幕，吓得她自己都尖叫了一声。</p>
怎么会这样？</p>
难怪她进来只要仰面睡觉，就觉得后背刺刺的不舒服，而且还很痒。</p>
她以为是发热和疹子引起的身体不适，怎么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