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是彻底的病倒了。</p>
柳府向陛下告假，赐婚圣旨以下，柳家以后就是皇家的亲家，越皇从前对柳公允便十分重视。</p>
此时便更加放在心上，马上让太医正上门为柳公允看病。</p>
这可是无上的荣耀。</p>
柳绵绵就守在病床前，亲口听到太医正说自己祖父时日无多，只感觉天旋地转，要不是靠着一口气强撑着，她估计要当场晕倒了。</p>
记忆里，祖父的身体一直谈不上多好，总是小病不断，都说经常生小病的人，不容易生大病。</p>
柳绵绵一直觉得，自己祖父能长命百岁。</p>
这么多年，祖父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哪怕是这一次偏帮桓王，那也是因为睿王罪有应得。</p>
他惩治了多少皇室的龌蹉，破获了多少疑难案件，他一直以身作则，教导柳家的后人。</p>
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生这样的重病。</p>
太医正见一屋子人都形色戚戚，不由也深深叹口气，道：“从今日起，按时吃药，好好养着，活个半年应当不成问题的！”</p>
“你们也不必太过悲伤，这也是自然规律，都打起精神来，让柳大人看到你们精神好的一面，病人心情好了，兴许还能多活个一年！”</p>
太医正这辈子见过的病人太多了。</p>
有时候战胜病魔，不仅要靠药，尤其还要靠意志力。</p>
不过柳公允年纪大了，前段时间又不顾病体一直熬着，如他这样的情况，痊愈已经是不可能。</p>
能做的，就是让他接下来的日子尽量开心，减少痛苦。</p>
送走了太医正，柳公允还在昏迷之中。</p>
柳道远拍了拍柳绵绵的肩膀，示意她到一旁说话。</p>
两人从病房里退出来，到了外面的廊下。</p>
真讽刺，今日居然艳阳高照，明明心情郁闷，太阳却不识趣的发光发热。</p>
照在还没有融化的积雪上，反光刺得柳绵绵睁不开眼睛。</p>
很痛！</p>
眼睛很痛，心更痛！</p>
她想起从前祖父的种种好来。</p>
柳道远看着远处的积雪，深深道：“绵绵，你父母死得早，你祖父偏疼你，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你，就因为这个，你三个婶婶都有意见、”</p>
“平日里多少也对你说过些不冷不热的话，你可能心里跟她们不亲近。”</p>
柳绵绵抿着唇，没吭声。</p>
“可是你换一个角度想想，你有那么多堂姐堂妹，还有堂哥堂弟，为什么父亲偏偏要将最好的东西给你？如果换成你是他们，你会不会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p>
柳绵绵点了点头。</p>
会的吧！</p>
被偏宠的那个总觉得自己是理所应当，可是凭什么呢！</p>
柳道远的神色缓和了些：“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大伯只当你这一次是猪油蒙了心，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事。”</p>
“绵绵，你仔细想一想，你三个伯娘，你的兄弟姐妹们虽然对你有意见，可这些年，可有过于为难你，可有要你的性命？无非是一些小小的争风吃醋而已!”</p>
“你也是有交际的人，应该知道，如你这般的情况，放在其他府邸，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大伯希望，你能理解理解她们。你这次成婚，你三个婶婶是真心为你开心，不是因为柳府找到了庇护，而是因为桓王的确是个合适的托付终身的人选！”</p>
柳绵绵眸中闪过哀戚之色。</p>
在这些中年人的世界里，他们总觉得只要进了王府，总有一天，卫殊会宠爱自己。</p>
可她对自己没信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