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翻开册子，点：“王大壮！”</p>
一个身长八尺的汉子站了出来。</p>
按照花名册记载，此人约莫有一百六十斤，左边嘴角有一颗黑痣，皮肤黝黑。</p>
黑痣和肤色都对的上，就是眼下瞧着，最多也就是一百三十斤不到。</p>
他搓着手上前：“主家，我就是王大壮！”</p>
柳绵绵点了点头，绿柳便拿出一个竹筒，这竹筒一筒就是一斤米。</p>
王大壮没有带器具，便脱下自己的衣服，做成个兜：“姑娘往这里面倒就行！”</p>
绿柳倒了五筒米。柳枝又叫了刘氏，这是王大壮的妻子。</p>
干瘦的女人拽着两个女孩，一个十来岁，一个七八岁左右。</p>
柳绵绵一一对过，没什么问题。</p>
不过……</p>
她开口问道：“你家还有个五岁的儿子，怎么不见？”</p>
刘氏身体发抖，嘴唇发颤，眼眶通红。</p>
莫不是饿死了？</p>
王庄头这时候说道：“主家问你话，你如实作答就是，你家大宝不是被送回娘家了吗？”</p>
他说着，跟柳绵绵赔罪：“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您别跟她一般见识！”</p>
柳绵绵睨了那神情悲戚的刘氏一眼，淡淡笑了笑：“既是送回了娘家，那这五斤米，可就得不到了！”</p>
一开始的几户没有准备，很多都是直接脱了衣服来接米，又或者问王庄头借个脸盆之类的。</p>
后来的一些庄户回去叫人的同时，都带了米袋子或者是脸盆之类的。</p>
十来户人家已过，柳绵绵和柳星河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p>
几乎每一户人家的男孩，都被送回了娘家。</p>
千篇一律。</p>
乡下人重传承，格外看重男丁也可以理解，柳绵绵本没觉得有什么。</p>
让她察觉不对的，是张寡妇的儿子也被送了回去。</p>
然而这册子上明明白白记载着，张寡妇是个孤女，被张家捡回来后就做了童养媳。</p>
到年纪就嫁给了自己的养哥，生下一儿一女。</p>
也就是因为她没有娘家，所以不过二十岁，也没有人张罗她再嫁的事。</p>
旁人的孩子送回娘家也就算了，她的孩子送到哪里去？</p>
然而这个问题眼下不便发问，以免打草惊蛇。</p>
柳绵绵形色无异的让绿柳兑了米，微笑着看着张寡妇：“你一个女人，这几年独自养两个孩子不容易吧……”</p>
张寡妇眼眶发红，点了点头。</p>
“你家黑娃从小在你跟前长大，如今才三岁大小，就这样送回娘家，怕是舍不得吧？”</p>
柳绵绵这么一说，张寡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黑娃，黑娃他，主家，小姐，您救……”</p>
她哽咽不止，话还没说完，王庄头已经厉声打断：“张寡妇，你领好米就到一边去，后面的人还等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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