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疏星几点,银月西斜,白日的暑气残留在地面上,游荡着不肯离去。明明是初秋的天气,那份燥热的气息却一点不减,夕阳收走最后一点光芒,沧乙峰外门弟子晚课刚刚做完,远处传来少年们嘈杂的声音。</p>
“把我的纸鸢还给我。”明明是不客气的语气和无礼的动作,但仿佛揪人衣领的人更委屈似的,她仰起的脸上,小嘴微撅,一双眸子好似浸了湿意。</p>
这张面庞离江归晚太近了,以至于有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是完全空白的。</p>
他下意识的便将那只旧的纸鸢掏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p>
然后他退了好几步,从魏蔓可以支配的范围内退了出来,再也没有看她,语气生硬的说:“你的纸鸢在这里。”</p>
“王琅安被他娘领走了,她让我谢谢你,让你好好休息。”</p>
“好好休息。”</p>
上一句是他带王曼娴的话,这一句是他自己要说的。</p>
好像重复两遍有点多余,江归晚懊恼的想。但说出的话又收不回来,他只好赶紧离开。</p>
魏蔓看着他急匆匆走去的背影,唇边勾出了一点笑意。</p>
***</p>
魏蔓在江归晚这里养伤的第二日,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p>
看着在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紫妍,魏蔓终于忍不住出声叫她:“来都来了干嘛不进来?”</p>
紫妍忽然听到她说话,忍不住身子一抖,这才慌慌张张的进了屋在魏蔓床前坐下,仍是忍不住透过窗子向外看那练剑之人:“那是江……江归晚?”</p>
魏蔓点了点头。</p>
“你……你情人是他?”</p>
魏蔓脸上带的那点笑意顿时收敛了:“不是,你别乱说。”</p>
紫妍看着她表情变化,不知为何有了点畏惧的心,她胡乱哦哦的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朝外看了一眼。</p>
这次回转过头来,她聪明的不再谈情人的事情,而是问道:“这……这可是……苏洵的弟子啊……”</p>
魏蔓忍不住又想笑了:“我和你同住这么久,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口吃这毛病?”</p>
“你懂什么!”紫妍急了,“你知道苏洵是谁吗?”</p>
魏蔓仍是稳定的点头。</p>
“就……就不说苏洵了!”紫妍一着急又磕巴了一下,“单凭江归晚的剑法,不,都算不上剑法,单是修为!你知道江归晚什么修为吗?”</p>
魏蔓还真不知道,她只是从周围人的反应中隐约得知江归晚是极厉害的,但那些人现在想来都是男人,男人惯常会在同类的实力方面模模糊糊语焉不详,尽管承认别人是比他厉害,但怎么个厉害法,却是没有男人原因详细说明白的。</p>
所以魏蔓至此,也不知道江归晚的修为。</p>
所以她诚实的摇了摇头。</p>
“他是金丹啊我的妹妹!”紫妍压低了声音说。</p>
说实话这个答案让魏蔓也是心惊了一下,但她惯常表情控制的好,因此在紫妍看来,她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p>
“你知道金丹是什么概念吗?”紫妍仍压低声音,“要是放在一般小门派,你是要叫一声江老祖的。而且他年纪这般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p>
魏蔓摇了摇头,但她紧接着便说,“别说了。”</p>
紫妍还想说,但她看魏蔓的表情,一瞬间便说不出口了。</p>
那是一个极为萧索的表情,仿佛娇艳而生机勃勃的春花,一瞬间灰败了似的。</p>
紫妍一下子就懂了这个表情,她扭头往窗外那个依旧在练剑的少年身上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可能魏蔓遇到他,也不是什么好事。</p>
这么想着,她的举止就正常了不少,伸手揽住了魏蔓的肩膀,劝道:“你别想太多,好好养伤,早点回家。”</p>
魏蔓抬头,朝她笑了一下。</p>
往日里看魏蔓的笑,紫妍总觉得又甜又可爱,是那种小姑娘的生机勃勃,但今天看这笑,却没滋没味的。</p>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啊……</p>
紫妍不禁觉得自己瞬间有了过来人的感觉,想劝又觉得没用,只好拍了拍魏蔓的肩,“采薇阁那里你不用管了,多留几日也没事,身体重要。”</p>
魏蔓与紫妍又聊了会别的,过了一会儿,紫妍还要去采薇阁当值,便告辞走了。</p>
她刚走没用一会,江归晚就提着剑走了进来。</p>
住在江归晚这儿一日,魏蔓发现他极为自律,一天中大多数时间都在练剑,晚上的时候则专门吸纳灵器,他早已过了辟谷的阶段,吃饭睡觉对他来说都不是必须,所以除非门派有事之外,他每天的生活就是练剑和练功的无限循环,极为单调和枯燥。</p>
此时正好他早课结束,身上发了一身汗,他离魏蔓还有段距离,魏蔓就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热度。</p>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觉得无事可做,只好拿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犹豫了一下,忽然道:“金丹没什么的。”</p>
魏蔓抬头,挑眉:“你听到我们说话了?”</p>
江归晚避开了她的视线,老实的点了点头:“我早已开了耳脉,这个距离的声响,一清二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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