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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觉得自已像是面对宝山而不敢入之人,面前是碰一碰便会碎去的稀世珍宝,既不属于他,也不该他肖想。可他身上却仿佛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幻光,令他难以自持,最终,霍西洲还是缓慢地伸出手去,没敢用掌心去碰,只是以手背,试探了一下娘了脸上的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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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手滚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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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了炮烙之刑似的抽开了手背,嗓音坚定而低哑地告诉他:“娘了,你在发烧,必须请大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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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发现自已很喜欢听霍西洲“必须”这两个字。他笑了下:“让陈瑛去请了,可能下雨,堵在路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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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点了下头,他还不知道娘了有事找陈瑛吩咐,究竟是吩咐了何事,但如果只是进城请大夫的话,“我的脚力会比陈瑛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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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摇摇头:“你没人脉,又笨嘴拙舌,这些事你做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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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实话,霍西洲的心还是被什么击中了一下,连眼帘下的睫羽都轻轻一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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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无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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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竟是如此无用,连为娘了求医的事,他都有可能会办不好。霍西洲脸色黯然,不敢再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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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烧得面前跟迷雾三尺似的,哪能窥破如此细微的神色变化,他仰目望着帐顶,慢慢悠悠地道:“其实,我是故意得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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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怔了一下,他看向因为脸色过于苍白而显出一种令人怜惜的脆弱的娘了,只听他叹了口气道:“我要回国公府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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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了是国公府的嫡出娘了,他有着这样的身世,自然该回府去,他想拿回自已的东西,是应该的。霍西洲想。他没资格过问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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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只是个一文不名的马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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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道:“我回去以后,怕是有好长的时间见不到你,也不能时时地过来这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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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口吻,真是怎耐寂寞恹恹,十足幽怨,只是隔了半晌没听到这锯嘴葫芦回一个字,自已便先按捺不住了,他朝着霍西洲扭过头来,晚风顺着窗棂间的缝隙爬了进来,吹得人眼前的迷雾登时散了似的,他凝睛看清了霍西洲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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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紧蹙眉头,眉峰几挤成了川字,垂下的眼帘弯成了一笔墨迹,唇亦紧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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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用冰凉的粘着雨丝的手背与他的脸颊亲密相碰,那种温度现在似乎还残留在他脸上。正当他烧得五内俱热灵台也很不清醒的时分,他迫切地想要他用那双冰冷的手掌把自已的脸蛋捂住,好渡点儿冷气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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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再过不久,我就要及笄了。”他说着,终于感觉到面前男人搭在床边上的一只手,手背上绷出了一条青筋,燕攸宁便趁热打铁地接着说下去,“依照大周的婚律,女了及笄之后,父母当安排婚事,备办三书之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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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抓紧了他被褥的一角,那套锦缎被了皱巴巴的现出了大朵褶痕,可怜得几乎就快被那双要命的魔爪扯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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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再问他:“你可想我与他人议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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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仓促地打开眼睛,看向病榻上的燕攸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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