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主干道上的食堂，到一点就基本没什么东西了。外周地区的食堂还好点儿，一点半才收摊。”华瑞铭主动介绍道，“一般过了两点，就别想着在食堂吃饭了，这时候只有煎饼和饮料窗口还会开。我今天来这么晚，也是因为中午时实验室突然断电，不得不重新做了实验。”</p>
这么一听他也是在实验室工作，而且是自己做一项单独的实验，那多半儿也是生物、化学、材料学之类的专业了。</p>
“中午实验室怎么会突然断电了呢？”祁旻笑着问道。</p>
然而这位刚开学就辛勤做实验的小伙子却苦着脸说：“哪知道，听说是超级计算机的机房超负荷，导致整个楼都跳闸了。应该是有人在跑超量的数据吧。”</p>
祁旻一想，她刚看过超级计算机计算资源的分配情况，除了她之外剩下的人都是在跑一些用不了多少时间的短代码，似乎也没什么别人在特别消耗计算资源啊。</p>
等等，难道这个导致他们楼整体跳闸的人就是她么？那她还真是非常抱歉了。</p>
祁旻对此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话题转向专业：“你是化学系的吗？”</p>
“哦，我是医学系的。”华瑞铭说道。</p>
学校的医学系不止有面向临床的专业，也有专攻医学理论研究的，其实与生物系的实验室有许多共通之处。</p>
“这么说来咱们的专业也还有点儿相似。”祁旻笑着说，“我在生物系，做生物信息学。”</p>
“生物系馆也断电了么？”华瑞铭开玩笑地问道。</p>
“应该没有吧，毕竟离超算机房还很远。”祁旻耸了耸肩，还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不过现在天气这么热，实验室本来也容易断电，未必是机房超负荷的缘故。”</p>
两人吃完饭一起离开食堂。华瑞铭找到他停在外面车棚里的自行车，而祁旻还在到处找小黄车。</p>
“你不如到那边儿修车铺买辆自行车，反正在学校里一般都是骑车更方便。”华瑞铭建议她道。</p>
这倒也是。祁旻原本觉得她作为实验室PI得和那些穷学生有所区别，应该开车来上班。但现在看来，她或许比那些一个月只拿两三千块的博士生还穷呢，毕竟学生们还能靠家长养活，而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啃老了。</p>
祁旻买了辆翻新的二八大杠，只花了三百多块钱。她骑着车回到生物系馆自己的办公室，从电脑屏幕上看到代码已经跑进了第三个循环。</p>
这个进度实在是可喜可贺。</p>
祁旻其实本想做点儿能卖专利的东西，但无奈以她的经历只能继续研究这个偏理论性的课题。她刚回国时迫切地想要赚钱，有了钱或许就能让米米接受更好的治疗——尽管像她这样脊神经受损如此严重，其实即使采取手术治疗预后也不会很好。</p>
而想到米米，祁旻不禁又打开Skype，看到列表里和安东的对话时间依旧停留在八个月之前。</p>
她在和安东的对话里打了一行字：“我找到教职了。”</p>
而后又把这行字删去。</p>
找到教职又怎么样？无论如何也无法让米米完全恢复正常了，并且她现在的工资也不足以支付高昂的手术费用。</p>
祁旻觉得，或许她得放下这沉重的愧疚包袱向前看了。她现在有了教职，有了自己的实验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