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面还是值得期待的。祁旻把安东放在桌面上的泡面盒子拽过来,掀开一看却不禁抱怨道:“哎呦,怎么把我面拌了?”</p>
“你加那些卤本来就得拌,帮你拌了不行么?”安东有些奇怪。</p>
“我就是不想拌——就忘说一句话,回头木已成舟了。”祁旻感慨地摇了摇头,只好把叉子伸进去搅合搅合。在家吃面条时都是自己给自己碗里的面加卤,没想到这次安东这么“勤快”。</p>
“你这个泡面里加的是收汁儿的卤,比在家吃的咸多了。”安东说道,“不拌着吃试试,齁不死你。”</p>
“我就齁不死。我乐意,你管得着么?”祁旻有点不爽地白了他一眼,“手欠。”</p>
对面坐着的俩姑娘看他们因为一盒泡面“吵”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安东知道祁旻要是直接开损反而表示只是开玩笑而已。</p>
不过说起来,祁旻的确很少真的生气,但她真要发火起来一般也十分要命。通常人从稍微生气到火冒三丈,对外表现出的行为总有循序渐进的过程,因此别人能够在生气的早期发现端倪,从而选择退一步化解矛盾。但是祁旻这样的家伙,从“有点被惹到”到“濒临突破底线”的这么大的程度范围里并不会有明显的表现,然而一旦到了“突破底线”的程度就会突然爆发,基本上也不可能收得住。</p>
她以前只是个LOSER的时候还好,LOSER犯病顶多波及三两个人。然而现在她作为类脑体公司的CTO,如果再经常被职业经理人或者政府对接官员的某些行为触碰到底线,那类脑体公司也就别想安生了。幸好有安东以超乎常人的共情能力随时发现并消除祁旻的负面情绪,而且他的存在也能够让祁旻想起来,跟精神BOURGEOISIE死磕是没有意义的,大不了谁也别干了,她回家苟着不一样能活。</p>
当然,在吃泡面的时候祁旻并不怎么能够意识到安东提供的情绪价值,因为他提供的其他价值简直过于明显——例如这盒泡面本身。</p>
说它是泡面,其实也并不是。这盒东西里面只有面饼是原先泡面盒子里的东西,其他的无论是汤还是里面的菜码,都是在家安东做好了半成品到这儿再完成的。面汤里甚至还有一个溏心蛋,是无菌鸡蛋直接打在了热水里,虽然被安东“手欠”地搅了一下儿,但形状仍然称得上美观。</p>
只是祁旻咬了一口溏心蛋,仍然要吐槽一句:“微信告诉你妈,下次买鸡蛋挑个儿大的,咱不差这几个钱儿。”</p>
因为朱邵琼女士日常看不惯祁旻有时候一整天身体都不离开床(实际上是因为早上懒得起来就直接插接口进类脑体了),总拿安东当正面例子损她,祁旻跟安东开玩笑的时候也会故意说“你妈”。</p>
安东都习惯她这么日常“酸”自己了,只是程序性地反对:“什么叫‘你妈’,怎么说话呢?”</p>
“难道不是你妈么?”祁旻反问道。</p>
对此安东只是抬手戳了她的脑袋一下儿,动作深得朱邵琼女士的真传。</p>
祁旻非常配合地被他“戳”得倒向一边,刚要“还手”就听见周围手机铃声响了。祁旻翻了一些自己大衣的右口袋,不是她的手机,那就是左口袋里安东的手机了。</p>
拿出来发现巧合地正是朱邵琼女士打过来的,于是她接起来问道:“喂,妈?”</p>
“乐乐?”朱邵琼女士并没有惊讶她给安东打电话是祁旻接的,事实上安东仍然在用祁旻以前的旧手机号,“我就问一下儿,车钥匙在哪儿?”</p>
“在客厅茶几上吧?”祁旻尝试推断道。</p>
“茶几上没有。”朱邵琼女士说道。</p>
“那门口鞋柜上有没有?”祁旻又给出了一个合理选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