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阿赖耶飘渺悠然的话音落下，雷洛精神猛然一震，下意识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对方那张平平淡淡的面孔，直觉告诉他……</p>
优子，或是阿赖耶的来历，恐怕非同小可。</p>
古井无波的语调，缓缓叙说着不知多久以前的历史，名为阿赖耶的存在，浑身散发出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p>
那双闪着赤色光芒的瞳孔，仿佛能洞穿过去与未来。</p>
“暴雨，洪水，火山喷发，地震海啸……种种天灾，将环境塑造的无比恶劣，而危机的降临，逼迫着猿人迁徙，寻找新的净土。”</p>
“在迁徙过程中，为了适应新环境，猿人将体内更多能量用于开发大脑，渐渐的，他们懂得了使用工具，也懂得了利用群体的力量。”</p>
“猿人，逐步演变成了智人，或者说，人类。”</p>
说话间，阿赖耶负手于背后，淡淡的看着雷洛：“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读过《进化论》一书的你，应该能理解我在说什么吧？”</p>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雷洛若有所思的与阿赖耶对视，过了片刻，斟酌着措辞问道：“那你呢？你与人类之间……”</p>
“大脑的进化，赋予了人类智慧，让他们拥有了理性与感性……这两种认知世界，交流信息，以及处理问题的方法。”</p>
依然是没有一丝波澜的平静语调，将雷洛自然而然打断，阿赖耶随意扬手，慢慢道：“而我，阿赖耶，就是人类理性的产物。”</p>
人类理性的……产物？</p>
“当灾难避无可避，浩劫将把一切摧毁时，凝聚于人类心头的，只有绝望这一种情绪，那时我就会出现，化作希望……”</p>
“指引人们逢凶化吉，保证种族存续。”</p>
说到这里，阿赖耶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雷洛则隐隐有所明悟，不料下一秒，她便话锋一转，冷冰冰道：</p>
“而当天下太平，人类沉迷贪图享乐，致使所有人不思进取，萎靡不振时，我会再次出现，化作绝望……”</p>
“将虚假的希望撕个粉碎，引导变革的到来。”</p>
说完，阿赖耶神态又恢复了平静，似笑非笑道：</p>
“绝望与希望，在我身上并存，我的目的只有两个：延续人类的生存，以及……促进种群的壮大。”</p>
“这两个目标，是刻印在人类基因中的本能欲望。”</p>
“也是我的……行为动机。”</p>
“现在，你明白了吗？”</p>
或是温言细语，或是坑钱有力，阿赖耶单纯的陈述，透露出一股冷酷无情的气场，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灵一般，俯瞰人间。</p>
人类理性的产物……原来如此。</p>
雷洛缓缓闭上双眼，开始沉思，他理解了阿赖耶的存在：神，第一因，上帝，人类意识统合体，理性化身……</p>
不管从何种角度分析，能说出刚刚那番话的阿赖耶，其思维想法与行事理念，都远远超越了“凡人”所能容纳的极限。</p>
尽管阿赖耶的自我介绍，仅是“人类理性产物”，但雷洛却认为，对方实为一个神，一个“并非自封”的，真正意义上的神。</p>
这一刻，幽香对阿赖耶的崇敬，优子心之影能力的内涵，教宗支持邪神教与雾隐联合的缘由，联邦与帝国的十年对峙，还有……常年缭绕于自己脑海的心灵暗示。</p>
以及，所谓的被选召者，期许……与预言……</p>
所有的线索，逐渐汇聚成一个点，集中在眼前的红瞳女人身上。</p>
矛盾或和谐，对立或统一，生存或毁灭，绝望或希望……</p>
阿赖耶的复杂程度，有些超出雷洛的想象，令他惊叹不已，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压抑在心底的火苗，亦是隐隐要喷发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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