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被挑选出的天才都在轻软的冰雪中蜿蜒，光鲜亮丽，好不风光！谁也不知冰雪下暗藏着吞没他们的深渊，背负着全族的希望，在异乡异族里扭曲。</p>
这种使命，终于降临到这一代天才身上了。</p>
宫主、殿主带着他们一同出卖同族几乎所有族妖，放弃生活了整个历史的土地，独自苟活。</p>
够狠！</p>
空气中温度持续狰狞地攀升，隐约似有热浪张开狰狞的大口，将满天雪花吸入口中嚼得粉碎又吐出来。</p>
乘曦觉得不对。</p>
她微微抬头，视线锁在一片无力地飘下的雪花上。那雪花瘦弱不堪，似一株扎根在坚硬岩石上，又在酷日下被毒辣的阳光勒出了全部水分的小草，枯萎的，忧伤的。</p>
她盯着这朵雪花，目光下移，直到它消逝在雪地里。</p>
对！</p>
雪花在融化！</p>
鹰魔族用了火攻！</p>
乘曦豁然抬头。</p>
啊！火花！</p>
远处燎起火花，和雪花的从天而降不一样，火花是从大地上升起的。它掏空了覆盖暮雪千山的冰面，如人族对残喘妖魔的猖獗般冲天而去，又如火焰色的染料倾入清水之中，一路毫无阻拦地扩散，整片干净的天空被玷污得失色而失神。</p>
雪花，养育了暮雪千山和蛇妖族的雪花，在凋零！</p>
乘曦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已惊恐到了极致。</p>
暮雪千山有谁会用火？</p>
有多少族妖见过火？</p>
这片绚烂的火花，以极其妖异狰狞的颜色，迅速占领着本应属于冰雪的世界。</p>
鹰魔族逼近了。</p>
空气中隐隐飘来几丝皮肉焦糊的味道。</p>
她脸色惨白，只觉这是平生所见最为恐怖的事，若非肩负使命，她恨不得马上逃走。她鼓起勇气说道：“宫主，事不宜迟，鹰魔族要攻过来了！”</p>
“好。”</p>
冰室，鞭笞。</p>
六妖早没了人形，在寂雪之威下痛苦扭曲，信子时吐时收，血液和冰面粘连，骨肉与魂魄分离。</p>
这是乘曦唯一一次心甘情愿接受的鞭笞，所有流出的血液只当与宫主作一个鲜艳的道别。</p>
血雾氤氲，如残阳长吁。</p>
乘曦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练就的这么强的忍受力，其他蛇妖皆已受不住痛苦昏迷过去，唯有她还很清醒地承受着一鞭又一鞭。</p>
她已望不见白光，眼前漆黑如夜；她已感觉不到痛苦，每一寸骨肉都不再是自己的。</p>
亏得往日里受了太多鞭刑，如何躲藏方能将痛苦减至最低，她已已尽得要领，扭曲的挣扎成了习惯性。</p>
直到昏迷才会停下。</p>
乘曦煎熬间错乱，甚至忘记了鹰魔族入侵，仿佛回到从前受罚的无数个时刻，她想着待宫主气消之后还能继续忤逆她。</p>
忽然停了下来。</p>
噬咬她的漫天白芒不知何时颓然散去。</p>
乘曦诧异，却尚未从回忆中恢复过来。</p>
“孩子，以后千万不要回来了。”宫主轻轻地在她耳畔言道，“回头是深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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