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个检查?”翟逸拉着我往电梯那边走。</p>
我摇摇头,“我吃过早饭来的。”</p>
“孕检不需要空腹。”翟逸说。</p>
我突然有点生气了,“我的事你是清楚的,你怎么也跟着‘咋骨头?’(起哄)”</p>
“我只是希望……有奇迹出现。”他低低地道。</p>
“不可能。”我淡淡地道。</p>
“为什么不可能?”翟逸看着我,压低了声音,“你现在处于生理期?如果那样的话,好吧,算我想入非非……”</p>
我心中一顿,随即抿了抿嘴,“我一向不太准的。”</p>
“什么?”翟逸道,眼中迸发出狂喜,“那就是说,你现在不是……我们快去三楼B超室找杜医生看一看!”</p>
为了让他亲眼看到他所希冀的奇迹……破灭,我依言和他去了三楼。说实话,处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我极其不愿意新的意外来临。</p>
可是结果竟然是:我怀孕了。</p>
望着翟逸格外兴奋的脸庞,我莫名地想要逃离这个医院,可是双脚却迈不开。按理来说,我应该觉得喜悦,但是我却充斥着怀疑,这怀疑令我牙齿颤抖,我勉力压制住它们颤抖,我几乎怀疑是翟逸串通起杜医生上演的戏码,我一遍又一遍地问杜医生:“您没有看错吗?不,您一看是看错了。”</p>
“就算我看错了,这份B超报告也不会错。”杜医生终于不高兴起来。</p>
“我太太她可能是觉得太意外了,一时间没法相信。”翟逸委婉地向杜医生致歉,他看着我,慢慢也收起了喜色,他沉默的扶我起来,和我一起出了彩超室。</p>
“不会是真的。”我喃喃道。</p>
他突然揽着我的肩,强迫我与他对视,他原本文秀俊朗的面容流露出痛苦之情,他问我:“你一点也不想和我有这个孩子,对吧?”</p>
我不知如何作答,觉得他问的话,我答“对”与“不对”都不是我心底里的答案。于是我缓缓道:“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他令我很意外。非常非常意外。”</p>
意外到我觉得他唐突。</p>
翟逸注视着我,“连老天爷都不忍心我们分开。急雨,你不能走,我们的孩子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琦琦,和你肚子里的,都是我们的孩子。为什么好端端地,要让他们过残缺的家庭生活呢?”</p>
我无言以对。翟逸叹了口气,轻轻拉过我的手,包裹在他温暖的手掌之中,他说:“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比不过琦琦。这也没什么,他是我的骨血,我对你只有感激。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你肚子里的宝宝,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同时也是上天给指明的方向,我们一家四口好好地过日脚,好不好?”说到过日脚,他从风衣内侧拿出一张卡,很郑重地告诉我:“有生之年我都不会给你钱的,因为我的工资卡都会给你保管。”</p>
之前他就有说过类似的话,但我拒绝了,有关钱的问题,我的想法一直是各自打理。当时他没有勉强我,但是他现在做出这种表示,我想他是想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毕竟生孩子对女性的事业会造成影响,他知道我很看重自己的事业。</p>
“你让我再想想。”我把他又重新塞回到他手里。</p>
我失魂落魄地跟着翟逸回到了病房,在这短短的路途中,我已经冷静地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明白:这个孩子,改变了一切。</p>
先前翟父问我如何抉择,我选择了我自己。现在我知道,我必须更改答案了。</p>
站在病房门口,我听见翟父正对陈羽尧说,“我真的不能主宰翟逸的意志,更惶论是急雨的……我只能说,我们不能再伤害人家姑娘……”一转头,他看见了我们,他止住了话。</p>
陈羽尧站起身来,他冲我笑了笑,“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我都跟你一起。伦敦也好,香港也罢,我都陪着你。”</p>
“她哪儿也不去。”翟逸冷冷道,他的视线绕过陈羽尧投向翟父,展颜一笑:“爸,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马上又会有一个孙子或孙女了。”</p>
“你说什么?”陈羽尧的瞳孔骤然收缩。</p>
我低着头不语。</p>
翟父也怔了怔,他对翟逸说:“你把话再说一遍。”</p>
翟逸揽着我,再次微笑道:“急雨她——怀孕了。”</p>
即便没有抬头,我也能感到陈羽尧那错愕与痛苦的目光投射在我尚还平坦的腹部。</p>
翟父却是喜悦夹杂着惊异,“真的?”</p>
“你骗我。”陈羽尧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当年你也是这样故意骗我舅舅的,对不对?你就是为了离开我而已——”</p>
陈羽尧的脚走近,我一抬头,正对上他赤红的眼睛。他再一次被我气得风度尽失。不待他的手碰到我,翟逸将我回护在身后,对他说:“请你放尊重一点。”</p>
陈羽尧眼中浮现出哀恸,近乎失态地指着我:“当年,你是故意打掉我的孩子,对不对?是你故意激怒周公度的手下,是不是?”</p>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痛,但我面上却维持着平静,我只是说:“不是这样。”</p>
陈羽尧冷笑着,他回身看了翟父一眼,再转而看着我和翟逸,他轻轻地道:“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p>
“羽……”不待我的话说出口,他便狠狠地推开我,拂袖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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