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虎躯一震,浑寒毛炸起。
“我神屋山家小业也小,不像几位,都是阔绰的主”玉夫人咬着手帕,羞怯朝面无表的白术看过来,语气滴滴,如黄鹂出谷:
“妾把自己,赔给你们啦”
洞天里,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声响,顿时就寂了下去。
无数人悄悄用眼来看白术,神态莫名又古怪。
“这才是我辈中人的楷模啊!”
大摩西北一角,一个被无数明妃簇拥的黑脸头陀低诵一声真言,脸上流露出由衷的叹服之色,盛赞道:
“寻常双修,多半只看外相,或论肤容,或论眉宇,有的嗜好纤纤细指,有的独宠莲花玉足,上上下下,讲究颇多,却无论如何,总脱离不了一个‘色’字,静水莲花闲照影,此是一绝,夹岸桃花蘸水开,此又是一绝,而至于淮南皓月冷千山、草木摇落露为霜等,此类虽然新奇,却仍脱不离色甲的范畴,归根结底,不过生僻了些,而如玉夫人这般”
被无数明妃簇拥的黑脸头陀想了半响,竟一时语塞。
“如玉夫人?”有人好奇问了句:“玉夫人又如何?”
黑脸头陀是西楚一圣地的出众弟子,于双修道上,见解颇深,而他的师门,更是此世双修道的集大成者——合欢宫,见黑脸头陀点评,周围不少人都凑了过来,一闻其详,便是金刚寺好几个弟子,也悄悄挪到黑脸头陀侧,要听他到底有什么高论。
“玉玉夫人”黑脸头陀抓耳挠腮了半响,终归只是一声长叹,说不出话来。
“佛子选玉夫人,无疑是脱离了色甲的类畴,可能,这便是透过表象看内在吧?”
黑脸头陀对白术施了一礼,语气无可描述:
“古有典籍记载,菩萨破天魔妄境,观美人犹如白骨,玉肌生蛆,浑垢不可视,浊而难闻,佛子竟选了玉夫人,我想,他离这般境界,也相差不远了!”
“美人白骨,白骨美人,此二者”
还不待同讲的人回味过来,黑脸头陀自顾自嘴里反复琢磨了半响,忽得闭目盘坐在地。
见黑脸头陀脸上禅意一点点升起,远处,白术心头忽然咯噔了一下。
噗——
清脆一声响,黑脸头陀摊开双手,带着无尽的欢喜意味,双手交叉结印,轻轻捧出了一颗黝黑种子。
种子在他头顶绕了三旋,只见轰隆一声,忽得一棵宝树破壳而出,堂堂皇皇,宝光展开数十重,把黑脸头陀竟衬得仪态万千,多出几分出尘缥缈之气。
“哈?!”
不远处的白术看着这一幕,啼笑皆非,想笑却又笑不出。
“这是悟道了啊。”洛婵似笑非笑:“你真有本事,居然开解了一个修欢喜道的,让他心法更上了一层,好本事!”
“是吧”
白术嘴角疯狂抽搐:“他这心法,还真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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