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镇虽然不大,可它却有着一个独特之处,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他们这里盛产一种珍贵的水果,茶香果。茶香果未成熟前,是一种很好的去热的果蔬,虽然有些涩口,却也不算难吃。当茶香果成熟之后,便会散发出阵阵清淡的,似茶香的味道,而成熟后的茶香果香甜又不腻口,最重要的是,不知多少年前,有人发现煮茶之时放上一些茶香果,那茶的滋味美妙至极。
对于深爱品茗的华夏大陆人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发现,而后更有人试着用茶香果的树枝燃煮茶水,用茶香果的叶子清洗茶碗等等,以至于现在的茶香果树已经变得稀少得很。这一状况,让当年一位爱茶的国主愤然,于是下令把茶香果树列为珍品,不得砍伐,茶香果也成为了皇室贡品。自那以后,茶香果的身价开始飙升,黑市上的茶香果,更是被炒到了黄金的价格。
品茗多是大家才能做的雅事,像李家镇这种小地方,能有口茶沫喝就算不错了。且,他们这里距离皇城远的很,正如李福所说,皇城下的旨意传到他们这里都是昨日黄花了,所以他们虽听说过茶香果,却没人认识,是以,这里的茶香果,仅仅是小孩子们口中的零食。可就是因为这繁茂的果树,让一向平静的小村庄,变得不再平静。
听着李福用苍老又疲惫的声音叙述着,秦雪染等人才知道他一直不肯开口的原因。数年前,李福还不是李家镇的镇长,那时上面派来一位高姓的镇长,他来了之后,加收了许多赋税,让百姓们叫苦不迭。突然有一天,他把所有的赋税都免了,却把李家镇附近的一座山头圈了起来,不准百姓们靠近,本来这也没什么,一座空山头,换来百姓们的安生,大家乐还来不及,哪儿会闹事?
可这事却因为一条人命,而闹翻了天。
看着李福沉痛的模样,众人都没有催促,片刻后,李福才叹道:“那个苦命的娃娃啊,他娘生他的时候,就去了,他三岁的时候,他爹在一次打猎中,也意外没了。就留下这么个小娃娃,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们啊,对这孩子都有感情。这孩子呢,也懂事,在谁家吃了东西,都不白吃,总要帮着干点活。这不,那天他在后街老八那儿吃了饭,老八那天受了寒,这孩子啊帮他干了活,就想着上山给他采点药,结果……结果……居然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什么?!”魏清柳惊叫出声。
李福抹了把脸,一脸苦闷的道:“他们,当街活活打死了那娃娃。警告我们不准再上山,老八当时卧床不知道这事儿,后来知道了,老八就发誓要为那娃娃讨个公道,咋说那娃娃也是因为他才没了命。我们都劝他,民不与官斗,我们势弱,怎么能跟他们比啊!可是老八倔啊,谁说也不听。他大大小小的衙门告了不知道多少个,被人打瞎了眼,打断了腿,还是咬牙要告。”
‘砰’!魏清柳一巴掌拍向石桌,石桌应声而裂。他这一动作,吓的李福差点咬了舌头。秦雪染连忙伸手拉住魏清柳,而陈蓝等人则安抚李福,让他继续说。
李福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一巴掌拍裂石桌的,虽然被吓到了,可心里却也升起了点点希望,他们这么厉害,说不定,真的能给李家镇的百姓讨个公道啊。思及此处,本还有些提心吊胆的李福,突然壮了胆气,他舔了舔唇道:“这都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老八把这事告到了皇城里,皇城里下来好大一堆人来,把那姓高的砍了,还让我当了这么个镇长。我们都以为好日子来了,可这些人走了没十日,镇上原本的守卫官,带着所有的官兵以调派为名走了,他们走后三日就来一群流寇,不仅打家劫舍,还霸占了那个山头,老八也死在了他们手上!我们是普通百姓,可我们都不傻啊!这前后脚的事情,谁还想不明白?可我们能怎么办?老八都告到皇城了啊!那不是也没用嘛?我们没指望了,只能听那些人的,每年给他们点粮食,再也不上山。”
“那……现在他们还在山上?”秦雪染问道。
李福点了点头,咬牙道:“在,他们一直在那山上!本来每年给点粮食,我们也都认了,可偏偏人心不足啊!去年开始,他们每隔一阵子就到镇子上转,看到漂亮的闺女就往山上带,弄的有闺女的人家都人心惶惶。后来,就有人想着离开李家镇,去别的地方生活,可是这些个畜生!畜生啊!他们把镇子上的人口摸了个门清,但凡是本镇人想要离开,都会被他们抓回来,像猪崽子一样,扒光了挂在镇子里的刑台上,让我们看着剐了。”
“什么?!”
众人惊异。虽然各大家的腌臜事都不少,残忍程度也不会比这差,可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听了李福的话,众人立时脸色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