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p>
“没……没有……”于天赐几乎一瞬间眼尾就红了，他紧蹙着眉心，颤抖的抽回手掌，紧紧盯着自己的手心，又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怎么会……怎么可能……”</p>
“怎么可能？”沐雨嗤笑一声，“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孤……为什么这身子即便热火加身依旧冰凉吗？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会容貌身子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吗？或者你以为。这副身子，你的妹妹，还真的有天大的本身独自一人能搅得江湖翻天覆地？”沐雨捉住了他要逃跑的手臂，“恨孤吗？”</p>
他的声音哽咽了，“沐雨……沐雨你不是这样的……你明明……你分明很善良的……”</p>
沐雨简直是听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太可笑了，这天底下，你是第一个说孤善良的。知道孤身上有多少条命吗？知道孤的罪孽有多深重吗？包括你那个狼心狗肺的老祖宗于成和他狼狈为奸的居冉，就连他们这，都是孤杀死的。你居然还说孤是善人……哈哈哈哈哈——”</p>
于天赐挣扎了几下竟然发现无法挣脱她的手掌，一个看起来如此羸弱的身体，怎么看有这么大的力量？</p>
“可我知道，我知道你并不是这样的！”</p>
“孤就是这样的！”沐雨扯过他的身子将他压在了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掰过他的下巴强迫他对视，沐雨漆黑的瞳孔上星星点点的尽是戾意，“难不成你以为，孤恶魔降世这个称呼是白叫的？孤不过觉得你好玩便多留你几日罢了。你还真以为孤本性纯良了，平易近人了？”</p>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p>
“孤再问你一遍，恨孤吗？”</p>
“……恨。”</p>
“呵呵……”沐雨笑着松开了他的禁锢，冰凉的指腹描绘着他的脸庞，“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还说恨？”</p>
于天赐偏过头闭上眼，“……你这么了？”</p>
“就是觉得看腻了你体贴入微的模样，想换个口味试试。”</p>
“好玩吗？”</p>
“当然，要不然孤会留你这么久？”</p>
于天赐仿佛被一根鱼刺卡在喉咙不上不下，“……那你，那你为什么把血剑立在我放门口？”</p>
“孤只是怕孤的玩物跑了而已，难不成你以为，孤是在护着你？”</p>
“……”</p>
“好了，孤玩够了。”沐雨撤回了手指，“你身上的命是孤的，孤现在不杀你，等孤无聊了再来玩你。现在呢……”沐雨森森一笑，露出了一颗银白尖锐的虎牙，“你可以滚了。”</p>
于天赐喘息都变得不稳了，胸口被气的也好，被伤的也好，多变的语气和几日来的虚假相处也好。就这么样吧，反正都是假的。</p>
“好……好！”于天赐哽咽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p>
沐雨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他，呵呵一笑翘起了二郎腿。“到底是小孩子，真是不禁逗。”</p>
血剑问了句，“大人……你这何必呢。”</p>
沐雨侧着头仰望星空，“孤能感觉到那个居冉此番来是要孤的命的。留他在身边做什么，不过是个累赘。”</p>
血剑，“……”骗人，分明是关心！怕他在你身边受伤才故意支开的。</p>
沐雨没多说什么，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一跃而起坐上凤凰背上，“回风息圣地，孤要融魂。”</p>
这个世界如果要沐雨找一个安全的港湾，那绝对不会是某个男人的怀抱，而是她亲手拿下的风息山。风息山是她打下来的，上面布着的都是她的痕迹，留下的都是她的血，住着的都是她的臣民。在那里，没有一个人会选择反抗她。</p>
凤凰飞着突然顿了顿，“大人，那个族长要带着吗？”</p>
沐雨似乎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谁？”</p>
“……就是那个贪生怕死长相肥硕又猥琐的老男人。”</p>
“哦……”沐雨豁然贯通，随后嫌弃道，“带他做什么，废物一个，不用管。”</p>
“……是。”</p>
凤凰飞的很快，夜晚的天空也没有什么飞禽鸟兽出来捣乱，次日傍晚她就已经飞进了风息圣地。</p>
沐雨直接落在了城堡顶端，“为孤护法，最多五日孤就好。期间任何人都不要打扰孤。”</p>
血剑寒雨弓和凤凰三足鼎立，中间围着有些晃神的沐雨。</p>
沐雨双腿盘起打坐，“开始吧。”</p>
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他们之间仿佛并没有什么主仆，只是单纯的益友。</p>
天边由昏暗变明亮，又从明亮至昏暗。随着时间的推移，沐雨的身体慢慢分出了三个不同的魂魄。她的善恶和潇潇还未醒的一魄。</p>
沐雨微微蹙眉，似乎善恶两魄的融合有所争论。</p>
恶想吃掉善，而善似乎十分难对付。毕竟都是沐雨，谁又比谁笨？</p>
最终善恶达成协议，不杀潇潇，等把居冉解决过后就由善主控。待一切相安后善恶便各自独立依旧分化各过各的。</p>
可怜的平常心，被吃掉了呜呜呜……</p>
两相达成，第二日才开始融合。</p>
沐雨的身体渗出了薄薄的细汗，那个被沐雨丢在一边的潇潇魂魄一直没有醒来的意思。不过也没有人管她，在座的都是沐雨的人，除了血剑还算和她有一点交集，别的大佬们更是懒得理她。</p>
第四日，风息圣地的结界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撼动。</p>
有一股劲霸的力量正在冲撞结界，几击之下昏天暗地，地震天颤。黑气缭绕顺着结界往上攀，不一会就围了半个风息山。一张巨大的人脸出现在风息结界上，贴合着结界露出狰狞笑意。她喃喃自语，时而狂笑不已时而捶头哭泣。那模样像极了被人抛弃后犯了神经病的疯婆娘，逮谁咬谁连自己都不放过的疯狗。</p>
她最终露出了悲痛至极的表情，张牙舞爪的扑向结界。</p>
“！”</p>
一时间，风息圣地的人们和异兽纷纷冒出了头，他们却没有四下逃窜的意思，只是像看热闹般抬头仰望。窃窃私语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p>
对他们来说，风息圣地是一道不可攻破的坚实壁垒。无论你是人是鬼，在风息圣地面前都得老老实实低头。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缩着。</p>
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是狼和人。</p>
凤凰看着这五道结界有些心慌，就这个破坏力恐怕不用一个时辰，或者半个时辰就能攻破。</p>
她当机立断，先脱离了沐雨身旁以自身火焰补充结界。下令让所要人、兽全部躲进安全的地方。</p>
人安全的地方要么是回家紧闭房门，要么就是躲进幻氏陵墓。</p>
至于兽，强大的兽有攻击力不愿逃，小的自然挖个坑就把自己藏进去了。</p>
黑气环绕着整个风息圣地，狂笑着全力破坏这该死的拦路结界。</p>
“沐雨！我来啦——哈哈哈哈哈——”</p>
凤凰全力以赴修补被耗损的结界，她是见识了这个疯子的本事的。此结界一破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来。</p>
凤凰这边隔着结界不知道外面这个疯子在喊叫什么，同样外面也不知道里面这个疯子在坚持什么。</p>
“我认识你！我认得你！千年前就是你烧了我的婚礼！杀了我爹爹！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居冉癫狂了，千年来守护风息圣地的结界竟然被她撼动了。</p>
几道细碎的破碎声，这狂傲数载的结界竟是真的被她撕开了一道口子，即便只有一丁点的损坏。整个结界，就算是毁了。</p>
凤凰与那已经从缝隙涌入的黑气缠斗。时间越久，涌入的黑气越多，那结界的口子也就撕裂的越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