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谭天听二叔说起自己那些事,也觉得委屈起来,跟着掉起眼泪。</p>
陈小鹤听完却很不是滋味,二叔这哪是在反省,这就是在变相地戳陈建强两口子的心窝子呢。</p>
陈小鹤“腾”地一下站起来,“二叔,我爸我妈当年是好多事情做得不计后果了,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着戳他俩心窝子吧!你这么说,他们心里能好受吗?”</p>
二叔听陈小鹤竟怼上自己,“啪”地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小鹤,你啊你,谁来说我都行,你没有资格说!你从小到大,没人亏着你,你小的时候,各人家里都没有个孩子,去了谁家不是都把你宠着,这个给你买书包、买文具,那个给你买裙子、去照相,你呢,结了婚,可想过为这家做点什么贡献?有没有想着拉扯下弟弟妹妹们?你爸妈含辛茹苦供你读书,你是家里的闺女还能读到研究生,最后呢,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最后干脆不上班了,我看你现在谁也不如,不如谭天,不如周微微,她们文化差你一大截,可是那股干劲都比你强多了!”</p>
陈小鹤当了小半年的家庭主妇,正是有点郁闷的时候呢,没想到自己二叔就这么直白地批判自己,立马情绪也有点激动了,“二叔,我读书,那是我能读,谁也没有说不让弟弟妹妹读了,我抢了他们东西了?我是没你那一把手的能力给全家做贡献,我混在大城市里的不容易,你们有谁懂吗?我难的时候有谁帮我吗?不是也是自己扛着,我自己还没顾好呢,我怎么去帮助别人,再说,我就算没有能力帮助别人,我就成了罪人了吗?你这一把手不是也在反省没干什么吗,我看你也没干什么呀,光说几句对不起这个那个的,除了让我爸我妈更惭愧之外,除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一点之外,从结果上来看,也是没拉扯自家兄弟姐妹一点点,还在这假惺惺地说对不起。”</p>
二叔被陈小鹤的话气得愈发面红耳赤,咔嚓就摔了酒杯,前厦的二婶急了,上去一把拉住他,“胡说八道什么呢,喝了点酒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说,还耍起酒疯来了,都是当爷爷的人了一点不知道克制点。”二婶少有地在公共场合里批评起二叔来,然后就拼命拉扯起二叔回家去了。</p>
二叔一直都是酒席上的主力担当,他这一走,席一下就凉了。</p>
一时之间,大家都开始抓着身边人劝起来,有劝陈建强的,有劝俞美的,还有劝谭天的,还有劝陈小鹤的。</p>
最后,就是说到意兴阑珊,聚餐再也进行不下去,草草收场了。</p>
延续多少年的春节聚餐,竟然第一次给吃崩了。</p>
那边厢,陈小鹿听着了哭闹声,悄悄从里间屋子里走出来一点,也偷听到了陈小鹤怼二叔的话。</p>
陈小鹿内心其实更惶恐,一个个的姐姐都因为自己,而做出了或大或小的牺牲,但是自己却最是一事无成,老婆看不起,老妈看不起,兄弟姐妹全都看不起自己。</p>
平日里陈小鹿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内心却也承受着沉重压力。</p>
陈小鹤的话,竟让陈小鹿莫名好受了一点。</p>
自己作为老幺的不容易,他们又有谁知道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