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立马闭嘴。吉遥两个字在他耳中嗡嗡响。这名字……似乎总能从办公室那些女人们口中出现。他一直以为是玩笑，现在看，似乎真有那么回事。</p>
他还在愣神，张籍突然跟他招手：“手机，拨个电话。”</p>
“哦哦！”忙不迭准备好，心脏突突的。</p>
成年人，分得清玩笑的尺度。气氛突然从鬼马变的沉穆，男人眼角甚至还有作戏没流出的眼泪，十一个数字，仿佛被寄托成全部。</p>
“喂——”</p>
“我是张籍。”</p>
吉遥：“……怎么了？”</p>
“昌云呢？”</p>
“……不是去开会了吗？”</p>
“没有。”</p>
吉遥：“……”她下意识坐起身子，本就沉郁的心情因这通电话变的更加濡湿和浓重。</p>
张籍咬牙切齿的问她：“到底怎么了？”</p>
……我不知道。</p>
“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p>
……我不知道。</p>
“吉遥？说话！”</p>
……我不知道。</p>
“我操你大爷！”</p>
噪声刺耳。</p>
吉遥仰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耳边隔着刮不进的风雨。</p>
丝丝寒气从门缝中漏进来。</p>
看完火车，昌云就变得很安静。她本身比较迟钝，但昌云萎靡的气息实在太重了，她根本无法忽视，或哄骗自己她可能在想什么心事。可她又实在找不出话题来缓和气氛，或者起个头探寻一下她情绪骤变的原因。于是她只好一遍遍的问：“开会迟了吗？你要看好时间，不要迟到。”</p>
终于，在她问第三遍的时候，昌云走出雨伞，在路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雨很大，即便她始料未及很快做出反应，大于还是瞬间淋湿昌云她的头发和身上的颜色。</p>
吉遥感受到昌云的冷漠，硬着头皮问她：“你现在去开会吗？”</p>
昌云点点头，没看她，顾自拉车把手，她一动，半边身子探进雨里。可她好像毫不在意。</p>
吉遥眼疾手快地伸手给她撑伞，伞一动，腰及以下顷刻冰凉：“我跟你一起去吧？”</p>
昌云轻声说：“不用……你回家吧。”</p>
“……我觉得你情绪不太好。”</p>
“我要去开会了，你不是说他们都在等我吗？”</p>
吉遥低下头，沉默两秒，后退一步：“那你路上小心。”</p>
昌云身上的气息忽然没了。</p>
所有冷漠的、愤怒的，一切人类会有的情绪，烟雨飘渺，消失不见。</p>
她看着她。冷若冰霜，竟又突然轻轻轻轻的笑了。</p>
她说：“你走吧，吉遥。”</p>
然后车门关上了。</p>
大雨打在吉遥头顶，节奏热闹的像小时候课本里演奏的安塞腰鼓。</p>
昌云坐在出租车上跟她招手。扭过头的瞬间，有一颗晶莹的水珠掉下来。但是雨太大了，那究竟是玻璃窗上的凝结的水汽，还是她眼里掉下来的眼泪，吉遥似乎看见了，又实在不敢肯定。</p>
车开走的时候，吉遥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吉遥……你不该让她去的。</p>
她握紧手机，决定给她打一个电话。</p>
可吉遥永远没能料到，三天、一周、半个月过去了。</p>
昌云的手机再也没有被接通过。</p>
“你走吧，吉遥。”</p>
原来这句话，不是她当时以为的，再见、我晚上回来、你先回去，而是你走吧。</p>
你走吧，吉遥。</p>
这是她给她的告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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